胡青牛這幾天連續坐了幾次這車，早已經見怪不怪，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外光怪陸離的燈光，滿臉贊嘆之色。聽畢晶問起，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模樣。王難姑卻頗為不憤，在後排伸手拍她一下，佯怒道：「姓畢的小子，每次都是胡先生前程姑娘後，敢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畢晶微微一縮脖子，陪笑道：「這我哪兒敢啊，不過您跟胡先生不就是一個人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分彼此呢？我叫一個胡先生，不就把您也一起叫進去了？」

「油嘴滑舌的小子！」王難姑笑罵一聲，神情卻很是受用，顯然把她和胡青牛說得彼此不分，很合她的心意。

畢晶悄悄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怵這位阿姨。雖然說來了這兩天，王難姑表現一直不錯，在救治母老虎的時候很是用心，但只要一想起倚天里她和胡青牛互相斗法的橋段，畢晶就一陣心驚肉跳，生怕一個不小心認了這位姑奶奶，她老人家隨便下點什么葯，自己只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關鍵她要真下什么葯，胡青牛這妻管嚴還就未必敢救！

不敢再惹王難姑，畢晶眼睛余光掃了眼程靈素，道：「程姑娘什么意見？」

「這毒雖然奇特，但我和胡先生、王大姐診斷過後，還是頗有心得。胡先生不說了么，有救。」程靈素一句「王大姐」說的王難姑眉開眼笑，畢晶撇撇嘴，程靈素這小丫頭適應現代社會也太快了，這就叫王大姐了，也不怕亂了輩分！

程靈素說著，微微皺起雙眉道：「本來，若是我的七星海棠還在，救人就方便得多，可惜，也不知道遺失在哪里，種子也不見了了……」

「老說七星海棠七星海棠的，到底是天下第一毒葯啊，還是天下第一神葯？我怎么盡瞧你拿它救人了？」畢晶順口接了一句，余光一掃，忽然發現程靈素臉色微微有些不正常，腦子里靈光一閃，右手一拍腦門道，「誒程姑娘你有話就跟我直說好吧？咱們自家人沒那么多講究——你們那時候的東西，可什么也帶不過來，不是我干的啊，不信你打聽打聽去，哪一個過來的時候不是只又身上衣服還在，其他什么都沒有的？」

合著這姑娘還疑心自己的東西到哪里去了呢！不過想想也是，眼前就那么一黑，醒過來以後身上啥啥都沒了，擱誰誰都得懷疑。之前那幫人身上是沒什么值錢東西，這七星海棠可是程靈素心中除胡斐外第一要緊的東西，她不懷疑才不正常呢。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程靈素臉微微一紅，竟然有些被人看穿心事的羞怯，接連搖頭否認了一句，立刻岔開話題道，「七星海棠，也是故老相傳的異寶，毒性不烈卻無解救之法，卻是百般毒物的克星，用以祛毒救人，頗具奇效。」

胡青牛忽然點點頭，嘆道：「世間萬物，莫不相生相克，也無不有陰有陽有正有反，只不過能取而用之、無盡取用的，那就萬中無一了。尊師能以天下第一毒物，用作救人兩方，當真是奇人異士。」

咦，這老家伙，居然還懂辯證法呢？畢晶心里一陣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