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過來看看這身衣服怎么樣？」母老虎大呼小叫。
畢晶有氣無力地點頭：「哦。」
……
「胖子，你來看看這個……」
「胖子，你來……」
「胖子……咦？胖子你人呢」
畢晶茫然從沙發上爬起來，目光呆滯，氣若游絲……
「不是吧你，」母老虎鄙視道，「這就不行了？怎么還不如我一個殘疾女子呢？」
「我……」畢晶腦袋都木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母老虎究竟在說什么，卻已經無力反駁，只能悲憤交加地轉著念頭：殘疾女子，又你這么精神的殘疾女子嗎？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母老虎卻不管畢竟死活，拽著他脖領子提起他頭來道：「看看，這身衣服怎么樣？適合非非不？」
畢晶死撐著睜開眼，有氣無力看了一眼，隨即就是一怔。從更衣室走出來的曲非煙，長長的頭發，在身後扎個調皮的馬尾巴，上身運動t恤，下身黑色九分褲，腳上平底高幫板鞋，露出白皙的一段腳腕，配上她那靈活的眼睛和天真中略帶點狡猾的神情，加上蹦蹦跳跳的姿勢，十足一個現代初中生，還是特別機靈、特別活潑、特別……調皮的那種。
「非非姐姐好漂亮！」小蘿莉拍手叫好，又看看自己身上，忽然有點小郁悶。
「秀兒小寶貝一樣那么漂亮！」母老虎輕輕捏捏小蘿莉的小臉蛋，笑著說，「等會兒給你也買漂亮衣服，好不好？」
小蘿莉飛快點頭，甜甜地笑起來。
畢晶有點疑惑：「這么買這么一身？你是要……」
「對啊。」母老虎道，「過兩天秀兒就要上幼兒園去了，我覺著非非也得去上學吧，她還那么小，還能一直在家里跟著大人瞎混？」
「上學肯定是要上的。」畢晶摸著的下巴，沉吟了一下，「可學校能讓這么穿么？她們不是有校服么？」
母老虎鼻孔輕輕一哼：「校服那東西，也是給人穿的？你當年沒穿夠啊——說正格的，回頭給非非找學校，一定得找那種不強制穿校服的我跟你說，學習怎么樣咱不管，反正非非咱養得起，但是一定不能是那種死氣沉沉除了逼著你學習啥都不讓干的！」
母老虎說的斬釘截鐵，畢晶聽得啼笑皆非，這可憐的娃兒，當年在學校是受了多大委屈啊這是？再看曲非煙，聽得似懂非懂，但眼珠子不停轉著，連連點頭，估計母老虎最後一句話說她心坎兒里去了。這一大一小倆姑娘啊……畢晶哀嘆一聲，以後這日子，家里可就熱鬧嘍！
這一趟街，逛了整整六個小時，連午飯都是在外邊吃的，如果不是李萍一個勁兒提醒該回去准備晚飯了，從母老虎到殷素素，從阿珂到曲非煙，還不知道逛到什么時候呢。
雖然現在算得上很有錢了，作為提款機的畢晶，也完全沒有吝嗇的意思，但母老虎還是不該簡朴本色，殷素素嘴上說得狠，但也就是圖個嘴皮子痛快而已，逛了六個小時街，每個人也不過買了一兩套衣服，還是價格不高還要打折的那種，加上給莫七宋青書老劉老曲捎帶的衣服，攏共也就花了不到五千塊錢。可是當走出商場時，畢晶還是發現，每人一兩件，看起來是不多，可是你架不住人口基數大啊，十好幾二十來件衣服，外加五六個包包，總共十幾個袋子，母老虎毫不客氣全堆在畢晶身上了。手里提的，胳膊上挎的，脖子上套的，全都是各種花花綠綠的紙包塑料袋，畢晶無限悲憤地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垃圾包裝的汪洋大海之中，完全沒有了剛下車時候的顧盼自雄，變得跟個送快遞的搬運工似的。那幾個女人倒是輕松，甩著手在一邊大步流星……
而一直到這時候，早上出門時母老虎口口聲聲的所謂「考察市場、選址和買東西」三大任務，還只完成了最後一項。但母老虎仿佛完全想不起來這事兒一般，畢晶剛提了一嘴，這娘們就一瞪眼：「沒聽李姐說要回去做飯嗎？再說了，開個館子哪兒有那么簡單的，早一天玩一天的沒關系——反正你沾老娘的光也不用去上班！」
「我……」畢晶立刻無語了，什么叫我沾你光啊，說得好像被人打個半死，是有多光榮似的，要不是老子到的及時，你早就被追認烈士了好嗎？
……
「可算回來了！」一進門，畢晶就把東西往地上一擱，把自己很痛快地扔到沙發上去，抱著靠枕再也不想起來了，「還是家里溫暖啊，至少不用做苦力……」
可是母老虎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讓殷素素幾個自己找地兒休息之後，駕駛輪椅來到沙發邊上，用小腳踢踢畢晶屁股：「起來了，跟我到對面，有事兒問你。」
「不起來！還讓不讓人活了？」畢晶滿身肉在沙發上扭了兩下，悲憤道，「有事兒明天再說，現在先讓我死一會兒！」
母老虎眨巴眨巴眼，與一種極具誘惑力的聲音道：「單獨談談哦，你不是問啥時候搬到一起么？不想商量商量？」
畢晶一骨碌爬起來，疑神疑鬼看著母老虎：「真的？」
「你說呢？」母老虎舔舔嘴唇，眼睛斜斜向上吊著，「來，姐姐帶你看金魚……」
「好啊好啊！」畢晶精神大振，噌一聲從沙發上竄起來，推著母老虎屁顛屁顛地去了。
「涵涵姑姑屋里有金魚么？」小蘿莉眨巴著眼睛，疑惑地問道，「秀兒也想看呢……」
殷素素一把把小蘿莉抱在懷里：「你別聽她們胡說八道……涵涵姑姑騙胖子叔叔呢。」
小蘿莉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個放心的姿態：「那秀兒就不打擾他們了。」殷素素抱著小蘿莉咯咯一陣笑，和聽到動靜剛剛從里屋出來的胡青牛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可憐的胖子，怎么這個也能相信？
若干分鍾後，隔壁傳來一聲哀嚎：「女人都是騙子，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