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晶大喜：「喲，這可多謝，幾位有心有心了——這多少錢，都記好了，回頭咱們一起算。」

「要啥錢啊！」幾個老板同時不悅道，「想要錢我賣給客人去不好嗎？你們放開吃，都一條街上混的，還差這幾個？」放下東西走開了。

畢晶也不再跟他們客氣，收拾出幾張桌子來拼一塊，男女老少紛紛坐下，從店里搬出幾箱啤酒來，坐下開吃。

「這什么菜？鹽放太多，失敗！」洪七公灌了一大口啤酒，剛吃了一口菜就低聲嘀咕起來，一邊嘀咕一邊還偷偷四處看，好像生怕旁邊店里聽見似的。

畢晶晚上在片場吃過了，現在好像還不怎么餓，喝了口啤酒，嘴里開心地磕著水煮花生。聞言把花生皮往桌上一扔，等洪七公一眼道：「有的吃你就吃吧。白吃醋還嫌酸——那么多廢話。」

洪七公也不著惱，放下手里的簽子，皺眉搖頭把嘴里的烤甘藍咽下去，又抄起一串烤大蒜來，剛吃了一口，忍不住又一陣搖頭皺眉：「這大蒜烤太輕，蒜味還沒下去呢，失敗。」

「這韭菜油放太多，吃著太膩，失敗中的失敗。」

「最過分就是這烤肉串了，這么大火，都烤成碳了，還放那么多調料，羊肉的鮮味遮得一點都不剩了，這讓人怎么吃？」

一桌子人連吃帶喝，都一臉好笑地看著洪七公在那兒吃一口抱怨一句。桌子上七八種東西，洪七公還沒嘗全乎呢，就實在忍不住了，噌一聲站起來，朝著旁邊一個攤子就過去了。

「你干嘛？」畢晶伸手拉了一把沒拉住，也不知道這老叫花子是不是使了輕功了，愕然道，「你去人家攤子上干什么，打架啊？就說人烤得再不好，也不至於現場真人pk吧？」

「吃不下去。我自己烤去！」洪七公頭也不回，徑直走到旁邊一燒烤架邊上，對著烤肉小哥，忽然換了一副諂媚的笑容，道：「你架子騰塊地方，讓我考幾串成不成？」

那烤肉小哥愕然，疑惑地看了洪七公幾眼，回頭又看著自家老板。那老板擺擺手，小哥兒才往旁邊挪了挪，給洪七公騰出個位置來。

洪七公大喜，也不用穿好的肉串，直接從放肉的大箱子里撈出一坨肉來，右手持簽，左手拿肉，也不見有什么特別動作，那簽子簡直就像有靈性似的，一穿就是一串肉，一穿就是一串，靈活得讓人眼花繚亂。

畢晶遠遠地看著，心里一陣鄙夷，這老叫花子，還真就是個天生吃貨！他要拿出這勁頭兒來練功，頭一回華山論劍估計就沒王重陽什么事兒了。

畢晶離著老遠尚且這樣，洪七公旁邊的小哥兒更是都快看傻了，居然忘了轉動手里的肉串，肉里油抵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就這么一會兒工夫，洪七公已經穿了好幾十串肉，放在架子上伸手拍拍小哥：「專心點，你那肉都成了碳了！」

小哥一驚，手一抖，趕緊手忙腳亂地轉動起來，眼睛卻不離洪七公左右。

洪七公右手抓著一堆竹簽尾巴，緩緩地不停轉動，左手在調料盒里掏著調料，一會兒放點這個，一會放點那個。幾分鍾之後，一陣濃郁的香氣騰起，洪七公神情一正，右手加速轉動，左手拿著一把鹽，在半空中不斷抖動，雪白的鹽粒從空中灑下來，如同下起了小雪，飄飄灑灑落在肉串上，光看上去就是一種藝術的享受。周圍人都看呆了，居然有點如醉如痴，想不到烤個肉都能這么好看。

「漫天花雨。」蕭峰輕輕說道。殷素素怔了一下也點點頭：「是化用了漫天花雨，想不到這暗器手法還有這用處呢？」

畢晶一驚徹底無語了，用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玩燒烤？老叫花子怎么想出來的這是？你再看看他臉上那嚴肅的神情，看看他雙眼里閃亮的光芒，這老叫花子也只有做吃的時候，才有這種正經的表情吧，他是真把吃飯這事兒當個藝術了？

一把鹽撒完，洪七公抄起滿把肉串，在燒烤架上輕輕一磕便即飛快地離開，一股香氣籠罩了周圍老大一片地方。

「好嘍！」洪七公深深嗅了一口，滿臉享受，拿了兩串遞給一邊的烤肉小哥：「這給你的！」說完舉著一大把肉串笑呵呵地就回來了，畢晶瞧得很清楚，這老家伙滿臉猴急，喉頭一上一下地咽唾沫，估計要不是當著這么多人，尤其邊上還坐著祖宗級別的蕭峰，老家伙早就忍不住開吃了。

這短短十幾米路，一路走一路飄香，不少人立刻就被驚動了，目光跟著洪七公，鼻子使勁兒抽啊抽啊的，都忍不住一副饞相。

洪七公才不理會這些人，急吼吼回到自己桌，把肉串往桌子上一擱，順手就抄起一串，嘴里直叫：「大家嘗嘗，嘗嘗。」畢晶蕭峰幾個剛拿起來還沒下嘴，洪七公就已經急不可耐地放進嘴里，張口大嚼，一邊嚼還一邊嘖嘖有聲。一桌人吃了幾口，眼睛都是一亮：「卻是好吃！」這肉烤得，形狀粗大，顏色金黃，肉質外脆里嫩，調料香味濃郁而且十分均勻，直入肉內，卻不但沒有遮蓋羊肉的鮮香，反而使那種肉香越發濃郁，多種味道混在一起，相互配合，相得益彰，越嚼越有味兒，的確不是之前吃過的任何一種燒烤所能比擬的。

眾人吃得開心，那個烤肉小哥看了這便一眼，又疑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肉串，用力抽抽鼻子聞聞，咽了口唾沫，終於忍不住抄起一串嘗了一口。

「嘶——」這一口下去，小哥登時吸了口冷氣，瘋狂點頭，「好吃，太好吃了！」

話音剛落，就覺得手里一松，第二串肉不翼而飛，一轉頭，就見自家老板站在身邊，手里拿著老大一塊肉串，滿臉沉醉之色。小哥不敢有所不滿，只能咽了口唾沫道：「老板你嘗嘗……」

那老板翻來覆去打量了手里肉串好半天，才送到嘴邊，小小咬了一口，咀嚼半天，微微閉上雙眼，半天不語，就跟他吃得不是最普通的肉串，而是燕窩鮑魚似的。

太誇張了吧？畢晶一陣鄙視，瞧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現在這年頭，就算吃個燕窩鮑魚，也不用這種表情吧？

剛想調侃幾句，就見這老板忽然睜開眼，三下五除二把肉串吃得清潔溜溜，連一點肉絲都沒剩下，然後沖著這邊一路小跑就過來了。來到桌子前，雙眼緊緊盯畢晶，一指洪七公：「這位師傅您從哪兒請的？」

ps:「你就是個催命的鬼啊又是一個惡魔王」來自白派京韻大鼓《探晴雯》——繼京戲昆曲相聲之後，我終於把魔爪伸向了又一門傳統藝術，活活！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藝術被花樣霍霍，請大家跟我一起唱：「相聲小品魔術雜技，評書笑話說唱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