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史上第一倒霉穿越者(恢復更新,長文慎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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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雲你不用著急。」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韋國昌很快就恢復了震驚,微笑著柔聲對阿雲道,「你去廚房,拿點香油過來,幫我塗一下就好。」

阿雲緊張得眼里都帶淚了,點點頭,一溜小跑出門,走向外邊的廚房。

她一出門,韋國昌的臉色就嚴肅起來,俯低身子湊到畢晶兩千,緊盯他的雙眼,壓低道:「你們……時空管理局的?哪年來的?」

「我們出發的時候,是2018年正月初一晚上。」畢晶說著說著就來氣了,「這大過年的,鬧得人連個春晚都看不成,你們老實點不成么?」

韋國昌完全顧不上畢晶的吐槽,驚訝道:「2018年就有了時空管理局了?我咋一點都沒聽說過呢?」

「要害秘密部門,能讓你知道么?」畢晶撇撇嘴,心里卻吃了一驚,都這個時候了,這家伙還這么淡定?這是胸有成竹,想好對付老子的辦法了?

「那倒說得也是。」韋國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直起身子,嚴肅道,「那么,你們這次來,是要帶我回去?」

「廢話!」畢晶翻翻白眼,「你以為我們是干嘛來的?旅游啊!不就一煙台嗎,老子又不是沒玩過!」

韋國昌臉色緊張起來,身體下意識向後躲了躲,戒備道:「那,是帶我一個人回去?還是把我們兩口子都帶回去?」

「那隨你嘍!」畢晶一攤手,「你要樂意,把媳婦兒帶回去也沒問題啊!」

「那……那會不會跟電影里說的那樣,幾百年前人回去,會老死?」

韋國昌嘴唇顫抖著,雙手不由自主緊緊捏成拳。畢晶一聽就樂了:「怎么會?您這老電影沒少看啊!咱家回去的人多了,一個一個歡蹦亂跳的呢……」

說著忽然一怔,這話頭兒不對啊?

「你什么意思?」

「我可等到你們了!」韋國昌一個餓虎撲食,猛地抓住畢晶雙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我早也盼,晚也胖,望穿雙眼,就等著這天了!你怎么才來啊!」說著說著眼眶不由自主就紅了。

「你……你還會唱戲!李勇奇啊你!」

畢晶這回算是徹底懵伯夷了。之前甭管碰上哪一位,都想盡辦法不走,怎么到這位,就變成這個態度了?再看看蕭峰郭靖母老虎,也一個兩個目瞪口呆。

「你不是晃點我吧?」畢晶一遲疑,韋國昌就急了,死死抓住畢晶雙手,「難道你想反悔?」

「不是反悔,肯定會帶你走!你松開我手,都讓你抓禿嚕皮了!」畢晶死命甩開韋國昌雙手,胳膊都被抓出紅印子來了,嘶嘶摔了兩下才疑惑道,「我就是好奇,你這反應怎么跟別人不一樣啊,怎么會想著回去的?」

「廢話!」韋國昌得到畢晶的保證,頓時松了口氣,也甩甩雙手,翻翻白眼道,「這鬼年代要什么沒什么,連個網都上不了,有什么好的?」

看著畢晶一臉「信你才怪」的表情,嘆了口氣,咬牙切齒道:「要命的是,如果不想辦法徹底走掉,我怕……」頓了一頓,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我怕馬上要大禍臨頭!」

「什么大禍臨頭?」畢晶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你這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越聽越糊塗?」

韋國昌嘆了口氣,略顯怪異地看了畢晶一眼,道:「這里是登州,今年是元豐八年,內子名叫阿雲……我看你不想沒讀過書的,難道還想不出來,我們是什么人?」

「你不就一穿越者在這兒成家立業了么?你這樣兒的見得多……不對,你說什么?登州,阿雲,元豐八年?」畢晶剛撇撇嘴,但話沒說完,就忽然似乎被一道閃電劈中,五個字瞬間閃現在腦海之中,猛地跳起來,顫聲大叫:「登州阿雲案!他就是那個阿雲?」

母老虎退後一步,跟畢晶對視一眼,兩人都一陣駭然。

「當」一聲,門口傳來瓷器落地的聲音,眾人猛一回身,就見阿雲扶著房門,滿臉驚惶,一只小小的陶罐在地上摔得粉碎,金黃色的香油灑了一地。

韋國昌「呃」「呃」兩句,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釋。阿雲的臉色越發驚慌起來,顫聲道:「是不是,是不是……」

「阿雲你別多想。」韋國昌終於定下神來,搖頭道,「不是你想的……」

阿雲搖搖頭,凄然道:「不是的,我總覺著你最近有事瞞著我,除了那件事,還能有什么?」

韋國昌嘆了口氣,默然不語。阿雲走過來輕輕握住他雙手,柔聲道:「能和你相伴這么多年,我知足了……你,你走吧!」

顯然,她在外邊聽到的已經足夠多,絕非揭破她聲音那一句。

母老虎站起來走到阿雲身邊,輕輕攬著她微微顫抖的身軀,柔聲道:「不怕的,有什么事情,我們會幫你們。」

阿雲感激地看看母老虎,隨即似乎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身體搖搖欲墜,黯然搖搖頭:「不成的……」

蕭峰也忽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當初我也聽說過的,原來是你們!」

韋國昌急忙扶她坐下,嘆道:「不錯,就是我們,她,就是那個阿雲。」

畢晶張口結舌:「那你……你就是那個韋大?」

「呸!」韋國昌滿臉憤恨,跳腳大罵,「你才是韋大!」

郭靖幾個見他們神情怪異,不由愣住,疑惑道:「什么登州阿雲案?很出名么?」

畢晶和母老虎都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柔弱不堪的阿雲,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一次的任務的當事人,居然是這對夫妻!

其實,這件案子原本並不復雜。

宋神宗熙寧元年,登州農家少女阿雲,父親早喪,母親新喪,家貧如洗。阿雲的叔叔不顧阿雲母喪未滿,強行將阿雲許配給了本村一個老光棍韋大,但「許嫁未行」,尚未成婚。

阿雲對此非常不滿,為了擺脫這樁婚姻,一天,阿雲「伺其寢」,「懷刀斫之」,「十余創,不能殺」,只是「斷其一指」。很快,阿雲被捕,「執而詰之,欲加訊掠」,「乃吐實」,如實招供。知縣按照宋律以謀殺親夫將阿雲定罪死刑,並上報知州。

時任登州知州許遵卻認為,阿雲訂親時,「母服未除,應以凡人論」,訂婚無效,所以談不上謀殺親夫,可免死。

案情報到審刑院和大理寺,但審刑院和大理寺一致批駁許遵的判決,改判阿雲「違律為婚,謀殺親夫」,處絞刑。許遵不服,再次上奏:按照皇帝在幾個月前簽發的詔令,「謀殺已傷,按問欲舉,自首,從謀殺減二等論」,也即在官吏傳訊被告時,如果被告能主動供認犯罪事實,應該按自首論處,減二等處罰。阿雲受審時主動供認犯罪事實,「雲被問即承,應為按問」,應以自首論處,「以按問欲舉,乞減死」。

隨後,案子被交到了刑部。「刑部定如審刑、大理」,對此案的判決與審刑院和大理寺相同,依然是死刑。許遵又不服,上書雲:「刑部定議非直,雲合免所因之罪。今棄敕不用,但引斷例,一切按而殺之,塞其自守之路,殆非罪疑惟輕之義。」

隨即,御史台的諫官們,「劾遵」,指責許遵妄法。「遵不伏,請下兩制議」,請朝廷將案件發給翰林學士們討論。於是宋神宗「乃令翰林學士司馬光、王安石同議」。

於是,一件原本並不復雜的案件,牽涉的人越來越多,斗爭越來越復雜。分別以王安石,司馬光為首,呂公著、韓維、錢公輔,唐介,呂誨,陳升之、韓絳,呂公弼,文彥博……無數名臣宰相,分為兩派,一個個卷進爭吵之中,互不相讓,火氣十足。

到最後,就連宋神宗本人,也被卷了進來。

到了這個時候,事情漸漸變了味。從一開始關於案情和法條如何適用,變成了如何對待宋神宗的敕令,延伸到如何對待宋神宗所代表的的皇室權威,甚至如何對待宋神宗本人。

因為這個時候,宋神宗派王安石著手進行的變法,已經開始了。要想順利推行變法,宋神宗和王安石,必須加強皇權的權威性,做到一言九鼎,否則,以反對派實力之強,新法只怕下輩子也推行不下去。

在足足吵了一年有余之後,在宋神宗的支持下,反對變法的司馬光一派,大多被趕出朝廷,王安石一派大獲全勝。阿雲最終的判決由絞刑,減為編管流放。不久,在編管流放途中,又趕上宋神宗大赦天下,阿雲很快又恢復了自由身,據說以後嫁人生子。

只是,誰也沒想到,阿雲嫁的,竟然是一個穿越者!

聽完大致故事,一群人訝然把目光集中到阿雲身上。誰都不敢相信,這個當初年紀不到十四,至今看上去仍然柔弱又膽怯的女子,會揮刀殺人。

這究竟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不,究竟是什么原因,那個男人,究竟做了什么,會讓她如此痛恨?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撐著她向一個成年男人揮刀相向?

阿雲被這么多人注視,臉色越來越白,幾乎沒了人色。

良久,楊過才問道:「後來,後來不是沒事了嗎?怎么現在又說大禍臨頭?」

畢晶聳聳肩:「本來是沒事了。可是,一個人,就算再能續,終究也是會死的,哪怕是皇帝——宋神宗這不今年死了么?他兒子哲宗即位,太後高滔滔臨朝,起復舊黨,司馬光宣麻拜相……」

「司馬光?就是砸缸的那個?他拜了相,難道還會找一個民間小女子的麻煩?」楊過咋舌道:「不至於吧?這人不一挺有名的忠臣么?」

母老虎嘆了口氣道:「你覺得不可能,很多人也覺得不可能,但司馬光拜相不久,就把這件案子翻了出來,傳說中,阿雲最終被處決了……」

見阿雲渾身顫抖,母老虎急忙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韋國昌也忙道:「阿雲你別著急,畢兄弟他們,他們就是來幫我們,帶我們走的!」

「走?走到哪里去?」阿雲泫然欲滴,搖搖頭道,「我只是這兩年跟著你忍了點字,可也曾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司馬相公權傾朝野,怎能躲得過去?除非,除非,除非逃到番邦外國去……」

「不。我們會去到一個沒人能找得到的地方,一個比現在精彩、幸福的多的地方。」韋國昌微笑著,隨即指指畢晶,「這位畢兄弟,就是特地來帶我們走的!」

阿雲驚訝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呆呆看眼前這個胖子。

媽的,這就把鍋甩老子頭上了?畢晶心里罵了一句,但還是對阿雲笑笑,說了聲「嫂子你放心」。轉過頭來,對韋國昌道:「你就是為了這個,才擔驚受怕,剛才還特意支開阿雲嫂子,求我們帶你們走的?」

韋國昌重重點頭:「這還不夠么?阿雲一生老實本分,心地善良,怎能再受這般侮辱?本來,我們以為躲到這海邊深山之中,就能避過此劫,但現在看來,外邊已經有點風聲鶴唳了……」

「切!」畢晶手一擺,鄙視道,「少看無良營銷號,不要被人帶節奏好么?歷史上,從來沒有任何一份資料說過,司馬光反攻倒算,掉過頭來把阿雲殺了好嗎?司馬光啊,多大人物,過了十年了,還記得這點雞毛蒜皮?你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

「不是啊!已經有風聲了!」韋國昌怔了怔,起身從書架上抽出本《大宋娛樂周刊》,翻開一篇指給畢晶看:「這期上都說了,司馬光相公要翻案!」

「所以說不能信這些營銷號啊!」畢晶接過書來,漫不經心地撇撇嘴,「一八卦雜志,你摻和什么政事啊,妄議朝政,不拍舉報、禁言、封號一條龍?」

那篇文章果然寫得很詳細,說是司馬相公再議阿雲案,促使哲宗頒下一份新的詔敕,「強盜按問欲舉自首者,不用減等。」更說這份新詔敕意味著,熙寧元年七月三日的敕文「謀殺已傷,案問欲舉自首者,從謀殺減二等論」,將不再適用於強盜傷人案。那么,阿雲案很可能會迎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見沒有?可能!不還是揣測之詞?」畢晶看完又撇撇嘴,「這上都說了,再議,不是再審!再說了,作為一個偽宋粉,『法不溯及既往』的原則,在大宋朝已經確立,這一點我還是懂的——放你的心吧,沒事!」

韋國昌將信將疑:「真沒事?」

「沒事!」畢晶大大咧咧擺擺手,「把心放你雜碎里!」

阿雲聽他說得滑稽,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緊張的神色稍稍緩解。

韋國昌哼了一聲,低頭想了想,道:「我怎么覺得還是不保險呢?」歪頭想了想,咬咬牙道,「不管真的假的了,反正咱們現在就走!他們找不到人,肯定就沒事了!」

「瞧你那點出息!都告訴你沒事了!」

這種迫不及待要回現代的穿越者,畢晶還是頭一回見,不由大為鄙視,頓時覺得這一趟來,都沒撈到跟人斗智斗勇,實在是有點不過癮。不過這事兒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可是究竟哪里不對勁呢?畢晶心里隱隱有一點感覺,但仔細想是,卻又怎么也抓不住那點靈光。

正琢磨呢,蕭峰和郭靖忽然雙眉一挑,沉聲道:「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什么人,這個點跑到這種地方來?

畢晶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聽院外腳步紛亂,一人大喝:「圍住了!」

韋國昌駭然變色,阿雲渾身顫抖:「怎么辦……真來了!」

砰一聲,院門洞開,一群衙役鋪兵手持棍棒鎖鐐,蜂擁而入。

媽的,老子剛跟人說了沒事,這邊就轟轟一通亂,專門打老子臉來了這是?能不能不要這么及時啊!

畢晶心里不爽,惡狠狠搶先出門。就見當先一人,身材壯碩,滿臉橫肉,正指揮手下,厲聲高呼:「不要放走了要犯!」

韋國昌緊跟著畢晶出門,這時候倒是很快冷靜下來,拱拱手道:「原來是馬都頭,不知何事至此?」

馬都頭一見韋國昌,指著韋國昌道:「韋老板,你家的事犯了!」隨後又指指韋國昌身後的阿雲,怪眼一翻:「韋夫人,你十年前的案子,知縣大人要重審,跟我們走一趟吧?」

韋老板,韋夫人?看來這兩口子身份也並不是那么普通啊?

畢晶和母老虎對視一眼,心說這才對嘛,哪有穿越者穿得那么窩囊的?

韋國昌臉色一沉:「馬都頭休要說笑,內子向來安分守己,不知身犯何罪,要知縣大人重審?豈非荒唐至極?」

「哼哼哼……」馬都頭一陣冷笑,「有話你跟大老爺說去!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可做不了主。」

韋國昌陰森森看著馬都頭,「你這是公報私仇來了?」

馬都頭神色一變,餓狼一樣瞪著韋國昌,森然道:「韋老板,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本都頭秉公執法,不畏人言——來人,拿下!」

衙役鋪兵就要一擁而上。

「且慢!」韋國昌大喝一聲,擋在阿雲面前,厲聲喝道,「誰敢!」

他神色凌厲,那幫衙役鋪兵竟然同時頓了一下。

阿雲身體晃了晃,神情忽然鎮定下來了,一把拉住韋國昌,緩緩道:「算了相公,我跟他們去,你,你……自己保重……」

「別說孩子話。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韋國昌緩緩搖頭,轉身對馬都頭喝道,「今日要想動我娘子,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把阿雲輕輕推到門內,擺開個軍體拳的架勢喝道:「來吧!」

「這話說的!」畢晶忽然嘖嘖嘆了兩聲,「我們都在這兒了,還能讓人欺負了?」

馬都頭一愣,陰森森道:「你們什么人?」

對這迫不及待上門打自己臉的家伙,畢晶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惡狠狠道:「你管老子是誰?我說你也是警察,人家趙建江也是警察,怎么差別就這么大呢?」

「你哪兒那么多廢話!」蕭峰半天沒說話,一說話就不客氣,「打走不就完了?」

話音未落,郭嘯天楊鐵心兩條漢子就旋風一般沖進人群,劈手奪過兩條棍子,劈頭蓋臉一通亂打。

一眾衙役鋪兵「啊啊」一陣大喊大叫,瞬間打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