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忽聞河東獅子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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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一片沉寂中,一陣掌聲響起,顯得那么突兀刺耳。陳慥一邊鼓掌,一邊點頭贊嘆:「說得對,你說得都對。」

「就你這點小心思,還想瞞得過人?」畢晶得意道,「怎么著,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動手抓你回去?」

琴操身體一緊,跟一頭雌豹子一樣站在陳慥面前,警惕地看著畢晶。

「琴操,稍安勿躁。」陳慥輕輕拍拍她肩膀,微笑著看著畢晶道:「我的確是這么打算的,而且,你們既然到了這里,就說明我的所作所為即將引發嚴重後果,這也證明,我的計劃一定會成功,對不對?」

「你很聰明。」畢晶點點頭,不得不承認,竟然能從自己的行蹤,推斷出這一點,這廝智商的確高到了一定程度。

「彼此彼此,你也很聰明。可是……」陳慥輕輕笑起來,話鋒一轉道,「盡管你說得都對,可我還是要對你說一句——主不在乎!」

「嗯?」畢晶愣了一下,但隨即譏諷地笑起來,「你還挺淡定。難道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想著能翻盤?」

「我當然很淡定。」陳慥仍然是一副讓畢晶嫉妒的淡然模樣道,「因為我知道我做的,是對的,一個革命者,只要目標堅定,我相信,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不,你做不到。因為我們來了。」畢晶截斷他的話,搖搖頭道:「真是很可惜,既然我們來了,就一定會阻止你這么做。現在阿雲嫂子和韋哥我都救下來了,你我也抓到了,只要把你帶走,難道你還能翻得起什么浪花來?現在,我立刻就帶你走,因為我發現,你很危險……」

「你當然能帶我走。」話沒說完,陳慥已經站起來,「但是,我跟你們走了以後,萬一發生什么事,就跟我無關,有什么後果,也不用我承擔責任了,是吧?」

畢晶頓時警覺起來:「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陳慥疑惑地看著畢晶,「我剛才都說你很聰明了,難道你就沒想到,我明知你能帶走我,甚至殺死我,為什么還這么淡定?你真以為我不在了,我籌謀已久的大事,就會戛然而止?」

畢晶心里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雙眼緊盯著陳慥,等他說下去。

「既然你剛剛說到了破壁人,那么你應該還記得,面壁人羅輯,最後變成了什么?」

陳慥說著,神情越發悠然自得起來。

「羅輯……變成了……」畢晶剛說了五個字,心就猛然一沉——他終於意識到陳慥是什么意思了,霍然站起來,一字一頓道:「執劍人!」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陳慥得意地笑起來,「既然從秘聞中知道了那些人的下場,知道一旦有事,我就很有可能會被帶走,我又怎會不早做准備,未雨綢繆?」

「我靠!」畢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陳慥繼續道:「不過這位執劍人和羅輯,以及程心都不一樣,他不需要接到水滴入侵的消息才會按下開關,我有一個類似『搖籃』的東西,只要一定時期內沒接到我的消息,他就會做些事情……」

畢晶猛地抬頭:「柳月娥?」

「看來盡管我一再提高對你智商的評價,卻還是低估了你,沒想到這你都能猜得出來。不錯,就是內子。」陳慥點點頭,恬不知恥道,「無論我在什么地方,每天都會通過某種渠道,和她通一次消息問一次安好……不然,你以為我懼內的名聲,是怎么來的?」

「告訴你這樣的壞消息,我很遺憾,但是我不會後悔。」陳慥嘆了口氣,「因為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對的。

么得!

畢晶暗暗罵了一聲,隨即長長吁了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沉聲問道:「如果沒有你的消息,她會做什么?既然你有了准備,不會不告訴我的,是吧?」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只可惜,她才是執劍人,她要做什么,我並不知道。」陳慥聳聳肩,見畢晶臉色劇變,又擺擺手道,「稍安勿躁——雖然我不知道,但可以給你提供一點線索。月娥出身河東柳氏,世家大族,跟皇室關系向來很好,從小跟高太後情同母女。她也很聰明,武功比我高很多,後來又讀了很多書,於醫術、毒術都造詣頗深。而且,月娥很有能力,不但人脈關系很廣,甚至還組織了東京最大的社團,手下高手如雲。外邊那幾個保鏢,就是她調教出來的,雖然跟蕭大俠郭大俠比起來算不得什么,可在這個世界,一個人打個十個八個,不是什么問題,而這樣的人,月娥手下超過百人……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那一定不是你想看到的。」

陳慥的語氣很輕松,畢晶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很清楚陳慥在說什么。

如果陳慥說的是真的,這意味著,柳月娥手里的劍不止一柄,無論她決定用那一把,又無論怎么用那把劍——無論是刺殺司馬光,甚至給刺殺高太後、給高太後下毒,其結果,都是無法承受的。

「所以你看,即使你帶我走,也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陳慥攤手,「你們也別想現在出發,去東京汴梁把她找出來。蕭大俠郭大俠雖然武功極高,但這里距離東京兩千多里地呢,兩天之內,只怕是來不及……」

蕭峰郭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以他們的功夫,兩天兩夜不眠不休趕到東京,不是完全沒辦法辦到。但是,即便到了東京又能怎么樣?人生地不熟的,誰敢保證一定能及時找得到柳月娥?

這件事,不能出半點差錯。就像陳慥這廝說的那樣,任何一點失誤,都將造成無法承受的後果。

「我們夫妻是不是配合得很好?」見畢晶半天沒說話,郭靖蕭峰也皺眉不語,陳慥的語氣帶著些調侃,拿起桌子上的那本《大宋娛樂周刊》,「真以為我是害怕她,才這般……」

陳慥話沒說完,蕭峰和郭靖忽然同時雙眉一揚,向外望去:「有人來了!」

又有人來了?畢晶一愣,今兒這地方兒還真是熱鬧啊嘿,這回又是誰啊?

還沒等琢磨明白,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在院外響起。

「四郎!你在里面么?」

「啪。」

書本掉落桌面,發出輕輕聲響,陳慥的臉色已經變得蠟黃,喃喃道:「她,他怎么來了……」

誰?

畢晶微微一愣,但看看陳慥忽然微微發抖的身體,和琴操不怎么自然的臉色,隨即反應過來,抱著肚子哈哈大笑:「打臉的來嘍!不害怕是吧?怎么發抖了呢?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哦不,書本落地心茫然是吧?」

陳慥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向外邊示警,當著郭靖蕭峰,示警有用么?

畢晶笑夠了,才對外邊熱情洋溢地喊道:「在呢在呢,請進請進!」

「怎么這么長時間,事情很難……」

清脆女聲剛說了幾個字,幾個大漢忽然扯著粗喉嚨大叫起來:「大姐快走!」正是剛剛被打倒在外邊那幾個。

清脆女聲一聲驚呼,不進反退,屋外一陣腳步紛亂,那清脆的女聲凌厲起來:「怎么回事?」

幾個大漢紛紛大叫:「公子出事了!大姐快走!」

門一響,一個勁裝結束的美女手持長劍,推門而進,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咦?怎么回事?」

卻是看到屋里一群人,卻並沒有劍拔弩張,陳慥正好端端坐在椅子上呢,幾步走到他面前:「你沒事吧?」

知道這時,畢晶和母老虎才看清這美女的臉,知道這當然就是柳月娥了。

看她身材高挑,容貌極美,雙眉斜飛入鬢,憑空多了幾分精悍之色。更難得行動矯健,從屋外直取屋內,一連串動作干凈利落,真當得起英姿颯爽四個字。看面相大約三十來歲,實際歲數卻是看不出來。

母老虎立刻就喜歡上這女子了,笑道:「您就是柳家姐姐?沒事兒,我們和你家四郎商量事呢!」

柳月娥見了母老虎的模樣,神色也是一松,輕輕點頭示意:「你好。」語氣已經大見和緩。

畢晶見兩個女人站在一起,神態間居然頗有幾分相似,不由撇撇嘴,一個母老虎,一個母獅子,能不像么?

不過呢……往悄悄退向陳慥身後的琴操瞄了一眼,這是正室現場捉住小三了啊,有熱鬧看嘍!畢晶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柳月娥很快就看見了琴操,臉色就是一變。

來了來了!畢晶對母老虎抬抬下頜,一陣擠眉弄眼,母老虎氣得狠狠瞪他一眼。其他幾個倒是抱著膀子,饒有興味地看著柳月娥。

但誰也沒想到,柳月娥臉色只是微微一變,但旋即就恢復正常,點點頭道:「你也來了。」

琴操臉色微微尷尬,完全沒了剛才小豹子一樣的悍勇神情,低著頭微微一躬,輕聲道:「姐姐。」

我靠!畢晶差點被閃個跟頭,幽怨地看了母獅子和母豹子一眼,怎么是這個情況的?陳季常這小子,夠本事的啊,這可是這么多穿越者里頭,頭一個開後宮的……

望向陳慥的目光,不由變得羨慕嫉妒恨起來。

要不回頭跟丫套套瓷取取經?

柳月娥對琴操微微點點頭,做足了大婦的風度,隨即轉頭又問陳慥:「你沒事?」

不知道什么時候,陳慥的表情已經恢復了鎮定,站起來對柳月娥道:「事情辦得不好,不過沒關系……給你引薦幾位朋友。」說著一指蕭峰:「這位就是蕭峰,他身邊那位,就是郭靖。」

柳月娥雙眼一亮,啊地一聲:「就是你說的那個……蕭大王,郭巨俠?」

蕭峰和郭靖忙稱不敢。柳月娥雙眼卻亮晶晶地看著三人,一抱雙拳:「小女子柳月娥有禮了,那,那阿朱姑娘和黃幫主……」

蕭峰和郭靖就是一愣,隨即道:「他們很好,有勞掛懷了。」

柳月娥聞言,竟然連連贊嘆,有點歡喜不盡的感覺。

這女人怎么跟琴操一個反應?吃錯葯了?

畢晶和母老虎都有點傻,愣愣地看著陳慥:「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陳慥淡然道,「既然有這種好故事,我寫出來連載,提升一下雜志銷量,不為過吧?金老爺子做得,我做不得么?」

這臭不要臉的!

畢晶就是一撇嘴。穿越的剽竊古詩古詞見的多了,剽竊金老爺子小說的還是頭一次見到。難怪這孫子辦的雜志擴張這么快,連這犄角旮旯都有了,合著還是學金老爺子來著?

心里鄙視,眼睛卻往韋國昌望去。韋國昌卻一臉疑惑,表示自己一無所知。陳慥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韋兄大約沒有見到。」

畢晶頓時明白過來,那時候估計韋國昌剛傳過來,不是在流放途中,就是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哪有那閑心看什么雜志?不過後來這家伙也沒見到么?

韋國昌似乎猜到畢晶在想什么,雙手一攤道:「這才幾年,我忙著做生意,哪有閑心看那些——又沒有單行本出。」

頓了一頓又道:「我要早知道有天龍八部和射雕,早找上門去了,還輪得到今天他給我使這種手段?」說著神情又氣憤起來,看樣子對陳慥拿自己當槍使,很是不滿。

陳慥卻目瞪口呆:「你……你也是,也是?」

韋國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理都不理他。

陳慥唉聲嘆氣:「早知道這樣,我早點跟你聯系不好么,這話怎么說的……」

「呸!你早找上門來,還不一樣拿人當槍使?」畢晶狠狠啐了一口,冷冷盯著陳慥,隨即嘿嘿笑起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尊夫人已經來了,您這執劍人沒有了,您怎么一點都不著急呢?」

「著急有什么用呢?」陳慥嘆了口氣,等畢晶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時,他的嘴角也一點點揚起來,「就跟你覺得勝券在握,是因為不了解內子一樣,我之所以不著急,是因為握太了解月娥了。」

畢晶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你為什么不直接問問她?不好意思,或者不知道怎么問是吧?那我來吧?」陳慥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淡然的笑容,轉向柳月娥,「月娥,你來了,那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

「那還用問么?」柳月娥有點憤憤然,「你看得比命還重,我當然要安排好才來了!放心吧,只要咱們這邊一出事,那邊立刻動手!」

陳慥轉身沖畢晶一攤手:「如何?我夫人果然心思縝密,秀外慧中吧?」

畢晶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對於陳慥不要臉的肉麻吹捧,竟完全沒有了取笑的心思。但還不死心,瞪著柳月娥垂死掙扎道:「你,你確定知道你老公問什么?」

柳月娥理所當然點點頭:「當然。」

「你老公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造反?」

「當然不是他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柳月娥的斷然否定,讓畢晶的希望重新升起,但隨即,下一句話,就又把這一絲希望打得粉碎。

「可是只要我覺得他說得對,那么他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是……」柳月娥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道,「造反!」

媽的!畢晶登時就跳起來了,對著陳慥破口大罵:「你特么究竟為什么啊!」

畢晶暴跳如雷,陳慥卻沉默下來。嘆了口氣,半晌才緩緩道:「其實……其實如果有的選,我真不願意干風險這么大的事情……」

見畢晶一臉不屑,搖搖頭道:「我知道你很奇怪,既然知道什么扶蘇、劉據、李建成、趙匡胤都在即將成功之際,被你們帶走了……」

畢晶插話道:「不止,還有朱標和朱祁鈺呢。」

陳慥訝然,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才繼續道:「既然那么多疑似穿越者,都悄無聲息地消停下來了,我為什么還要堅持這么干?」

畢晶哼了一聲:「這不就是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么?現在你問我?」

陳慥嘆口氣:「我跟他們不一樣。不管是扶蘇劉據這群太子,還是趙匡胤李世民這種皇上,他們所爭的,不過是個人的權利,而我,為的卻是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