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抿嘴一笑,抬頭見白芷已經進了屋,手中端著一個粉彩的花卉蓋碗。
三娘見白果臉上帶著倦意便柔聲對她道:「你回屋去歇著吧,以後多來陪我說說話。」
白果高興著應了,便退了下去。
三娘接過白英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口,帶著些清香和葯味。
「這是什么茶?」
「回小姐,這是百合茶。是用百合4錢,知母3錢,生地3錢加水熬制的,可清熱生津、潤肺止咳、清心安神。」
「你懂的倒是多。」
白英笑道:「我們這些丫鬟都是要懂一些的,好伺候主子。」
「府里的丫鬟進府的時候都學過?」
白英想了想,道:「外面進來的想是不曾。奴婢是從奴婢的娘那里學的。」
三娘點點頭,這些其實也是丫鬟們競爭的手段,算是職業技能,想必是親友之間才會傳授。所以在世家,家生的奴婢總是要得主人的信賴一些。
三娘又喝了幾口。
「這茶很不錯。」
白英見三娘心中歡喜,道:「小姐喜歡,以後隔三差五奴婢就煮來。只是這茶也不能多喝,它性子微涼,多喝不宜。奴婢還會些別的茶,以後也煮來讓小姐嘗嘗。」
三娘笑道:「那敢情好,我到是個有口福的。只是這天眼見得熱了,支個爐子煎茶未免受罪了些,還是等到天涼了吧。」
白英搖頭道:「煎個茶罷了,哪里就受罪了。我可以配好了葯材,讓小丫頭幫忙看著爐子。」
三娘見她堅持也就笑著由她了。
喝了茶,翻了幾頁書,果然有了睡意。三娘便招呼執意陪在一邊打著絡子的白英熄燈歇下了。
次日,三娘與王璟在自己院子里用過早膳,便去孫氏的院子里給孫氏請安。王璟請完安還要與長房的大爺,二房的二爺,三爺一起去族學。
青城王氏的族學是族中有威望的幾家合辦的,族中子弟都可以去上學,坐館的是王氏家族中一個致士的前科探花。一般王氏子弟都是進的族學,例外的只有當年的王宏王顯兩兄弟。歷來族學都設在族長的府中,而這一任的族長卻是王府的老太爺王宏,出於某些考慮族中族老們經過商議之後把館定在了坐館的那位前探花府中。這樣王璟他們上學還要每天乘著馬車穿過好幾條街道去學館。
到了孫氏的院子,長房的大爺王玬,四娘王婉,六娘王珊已經到了。三娘和王璟上去給坐在那張紫檀三圍屏的羅漢床上的孫氏磕了頭,跟大房的兄妹互相見了禮,王璟便坐到了正跟他擠眉弄眼的王玬身旁。三娘看了一眼正左右圍著孫氏坐在她腳邊小杌子上給她捶腿的四娘和六娘,老老實實坐在了右邊第三張紫檀足節回紋椅上。
「玬哥兒你對著你五弟擠眉弄眼地做什么?」孫氏語氣雖是責備,表情卻很是慈愛。
孫氏對這個嫡長孫向來很是疼愛,因此玬哥兒也不怕她。
「祖母,我在問五弟昨日的功課可曾落下。」王玬笑嘻嘻地答道。
「哼,大哥哥定是在和五哥哥商量著又要把夫子的戒尺藏起來。」與王玬一母同胞的六娘卻見不得哥哥在祖母面前比她得寵,告密道。
「哦?這是怎么一回事?」孫氏看了王玬與王璟一眼。
王玬白了妹妹一眼,然後仍是笑嘻嘻地拿手肘碰了碰王璟。王璟卻是摸了摸頭,有些不自在。
孫氏正要教訓幾句,外面有丫頭稟道二夫人來了。
不多會兒,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領著三個兒女走了進來,那婦人身穿丁香色素面杭綢褙子,梳了個簡單的圓髻只帶了幾件簡單的金飾,看著很是端庄溫淑。
二房的一行人上前去給老夫人行禮問安,孫氏淡淡地吩咐他們起了。
屋里的人又相互地見了禮。
「咳,既然二弟和三弟都來了,那我們也該去學里了。先生昨兒交代了讓我們今兒早些去學堂他還要考校昨日的功課。」王玬拉著王璟起身,對孫氏說道。
「先生何時說……」二房的三郎王瑞有些不解,正要發問,他旁邊二郎王璋笑容溫和地打斷他道:「先生到是說過要考校功課的話。」只沒說是今日而已。
三郎像是對自己的異母兄弟很是信服,馬上改口道:「好像確實是說過要我們回家來好好溫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