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查封(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429 字 2020-06-20

秦干、劉儒雖厭惡太平道人,但在沒有朝廷詔令的情況下卻也無可奈何,說了幾句,也就罷了。

秦干跪坐席上,將隨身攜來的筆墨紙硯在案上鋪開,叫醒了王屠的妻子,開始問話。具體的案發過程他已問過史巨先,現在只是確認一下死者的身份、家庭情況。

荀貞幫他磨墨。

墨以漆煙和松煤為之,成丸狀。硯為木制,左邊是封閉的硯盒,內存水,有一長方形的孔與右邊敞開的硯池相通,水由此進入硯池。硯盒周圍雕刻有雲紋、神獸,臨硯池處端坐一個神仙羽人。當世之硯,以石為主,兼有陶、木。秦干的這個硯材質簡朴,但雕刻精致,使人觀之,不覺忘俗。荀貞心道:「不愧是大儒門徒,不求材質,而求意境,非是俗人。」

等墨磨好,也問完了。

秦干忖思片刻,結合從史巨先那里了解到的情況,一揮而就,寫道:「繁陽亭求盜杜買告曰:『部中大市有賊死、結發、男子一人,系本亭南平里五大夫王某」……」雲雲。

將王屠的籍貫、年齡、爵位、名字,案發的過程、凶手,以及報案者,並及他來到亭中後的勘驗、調查,整個過程都言簡意賅、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下來。

——這份文件是要交到縣里的。等捕拿到許仲後,再寫一份許仲的口供,加上最後的審判過程、司法判決。放在一塊兒,便是一份完整的「爰書」。

等他寫完,劉儒說道:「天色不早,晚上還得趕回縣中交差,秦君,這就去封查許家吧?」

「好。」

王屠的妻子有膽抓住荀貞的腳,求他做主,但在戴著印綬、儀態威嚴的秦干、劉儒面前卻不敢失態。她回答問話的時候,秦干體諒她有病在身,沒有讓她下床,這會兒聽見他們要走,又想說話,又不敢說,一雙眼直往荀貞身上,可憐巴巴的。

荀貞不是無情的人,就算他已決定「千金市馬骨」,也無法裝作沒有見,欲待開口時,秦干見了王妻哀求的眼神,溫聲問道:「你有話想說么?」

王屠的妻子哀聲道:「賤妾的丈人雖然粗鄙,欺辱了老人,但罪不至死,只求能早點將許仲拿到,為他報仇。」

「此為公事,吾定全力而為。」

「那許仲稱雄鄉中,結交廣闊。賤妾聽說,縣中也有他的親友,……。」

秦干打斷了她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結交的朋友再多也沒用!」轉頭對里長說道,「王家寡妻孤女,親戚多亡,爾為本地里魁,需對其多加照。若有問題,唯爾是問!」

里長連聲應諾。

在對史巨先做筆錄的時候,秦干已了解到許仲是一個什么人了,他疾言厲色地提醒過里長後,又對荀貞說道:「許仲鄉間輕俠,朋黨眾多,卿為亭長,管一地治安,需多加提防,善護王家妻女!」

以前不是沒有過案犯朋黨殺死苦主的事情。荀貞應道:「是,請秦君放心,必不至此。」

……

里長把他們送出里外,還沒上車,遠遠有兩人騎馬過來。

來到近前,是程偃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男子的腰上懸掛著青紺色的綬帶,綬帶的一段系著一個綬囊,里邊放了一方印,觀其形狀、大小,應是半通印。——青紺色是微帶點紅的黑色。半通印,即長方形的印,是正常官印的一半大小。這兩樣東西都是「百石吏」佩戴的。

此人正是本鄉的有秩薔夫,姓謝名武。

正如大縣的長官稱縣令,小縣的長官稱縣長,並俸祿不同一樣,按照鄉的大小、民戶的多少,薔夫也分兩種,大鄉的「有秩」,小鄉的「無秩」。「有秩」,即有官品、祿秩的意思。有秩的由郡中任命,無秩的由縣中任命。

潁陰是大縣,長官稱縣令。繁陽亭人煙稠密,比得上邊遠地區一個鄉,包含了繁陽亭在內的本鄉,自然也是大鄉,疫病前,有居民兩千余戶,一萬多口;現在也有近兩千戶,近萬口。

等坐騎停穩,程偃、謝武翻身下來,撩衣行禮。

荀貞沒「秩」,不入流,讓到一側。

秦干、劉儒還了半禮。

劉儒認識謝武,兩人的關系還不錯,調笑似的說道:「立而望之,君何姍姍其來遲邪?」

「本應早到,只是路上碰見了點事兒,耽誤住了。」

「噢?碰上何事?」

謝武欲言又止。

秦干出蹊蹺,問道:「為何吞吐,有話且說。」

「就是碰上了幾個人,為許仲說情。」

剛剛王妻擔憂會有人替許仲說情,才出里門居然就真的碰上了。秦干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身邊的車轅,說道:「許仲之勢,竟至於此?他憑借一點微不足道的膽氣,擾亂漢家律法,罪不容赦,竟還有人為他求情?」

謝武說道:「誰說不是呢?下官也是這么對他們說的,但他們又說,許仲畢竟是為母殺人,一片純孝。」

「他或許孝順了母親,但孝順了國家么?如果每個人都像他一樣,不遵守國家的法度,天下會變成什么樣子呢?他這只是小孝,不是大孝!」

「是啊,小忠賊害大忠,小孝賊害大孝。我不等他們說完,就這樣地拒絕了他們。可是他們又說,《左傳》雲:『父子兄弟,禍不相及」許仲犯了罪,是他的過錯,但為什么要牽連到他的母親呢?他的母親年紀很大了。」

「此話何意?誰說要牽連到他的母親了?」秦干問荀貞,「荀卿,你准備把他的母親扣押在亭中,迫其投案么?」

——按律法的規定,可以將逃犯的父母扣押在亭中,利用逃犯的孝心,促使其投案自首。

荀貞滴水不漏地答道:「許母年高,怕是受不了苦。我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

「荀卿既無意為此,何來牽連?」

謝武道:「大概說的是封查許家的事兒。」

「賊殺人者,封其家產。這是國法!」

荀貞算聽明白了,這個謝武怕是已被許仲的朋友說動了,只是因為知道秦干鐵面無情,不好直接開口,所以拐彎抹角地,試圖請求他免了對許家的封查。

他能聽明白,秦干肯定也早明白了,所以言如疾風,色如雷霆,半點不讓步。

荀貞暗道:「昨天的案子,縣吏剛下來,求情的話已經遞到了謝武耳邊。史巨先說許仲朋黨眾多,來一點兒不假。……,只是,他的朋友是怎么知道縣吏到來了呢?」

他剛想到這里,秦干亦怒聲說道:「吾與劉君今日近午方至鄉中,日不移影,而請托的言辭就已經到了你這里!許仲的朋黨還真是消息靈通!是誰給他們傳的話?」

荀貞心中咯噔一跳,想到了一個人:「會不會是陳褒在給許季報訊後,順路又找了幾個許仲的朋友?」陳褒是聽了他的吩咐去大王里報訊的,如果是陳褒,那么歸根到底,「通風報訊的人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