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舉薦戲忠(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662 字 2020-06-20

昨天睡到中午,下午又辦了點事兒,碼字又慢,拖延到現在。這是昨天的。今天的當在晚上。

——

暮入陽翟。[]

荀貞邀戲志才同去郡府,拜見太守。

戲志才說道:「這次隨你行縣,離家已有半個月了,思念家人。我又是白身,官寺非我能進。太守,我就不見了。」

荀貞說道:「志才兄,正因你是白身,所以我才想讓你去見見府君的啊。此番行縣全仗有兄,方能如此順利。兄之才,勝我十倍。以兄之才,不是『官寺非兄能進』,而是『久居在家非兄宜為』。府君自任本郡後,擢賢旌俊,求才若渴,以兄之才,取曹椽易如反掌觀紋!」

戲志才推辭道:「我性樂稼穡,不喜案牘勞神。貞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荀貞心道:「你整天賭博飲酒,就沒見你下地干過活兒,哪兒來的『性樂稼穡』?」但他既然這么說了,也就順話勸道,「我固知兄有箕山之志,可此番行縣兄亦親見,昔我潁川天下名郡,今我潁川虎狼橫行,橫征暴斂,民不堪命。當清平之世,兄自可田野自甘,而今豺狼當道,又怎能只顧自己優哉游哉,視百姓哀苦不見?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丈夫當以天下為己任,遇事無所回避。立功立德,在於今日!」

戲志才笑了一笑,彈彈衣服,笑道:「這番話,文若也對我說過。」

「……,啊?」

「我知你急著去太守府匯報公事,不必送我了,我自步行歸家就是。」戲志才一向放誕任氣,這會兒卻似有些落寞。

荀貞心道:「志才絕非矯情之人,也絕不是田野自甘之人,今卻不願隨我進府見太守,必有隱情。……,他方才提起文若?」不好當面追問,決定等見到荀彧後再細細詢問一下,也就不再說這事兒了。

戲志才說是不用送了,他又怎可能不送?到了里外,命諸人停下車馬,親把戲志才送到家中。

……

荀貞走後不久,有人敲門。

戲志才正在井邊沖涼,戲妻上前開門,見是兩個帶劍男子,抬了個箱子,放下後就匆匆走了。

戲妻呼之不及,納悶地打開箱子,金光閃眼,箱內裝了百多個金餅。金餅上邊放著一根青翠的竹簡,她拿起來,簡上刻著一句話:「昔我來思,剪發待賓。今我往矣,百金為輕。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到「剪發待賓」句,她知道了這金餅是誰人送的,到最後一句,她頓時羞紅了臉,心道:「前邊幾句倒也罷了,最後一句是何意思!」戲志才教過她認字讀書,女子的天性喜好一些情情愛愛的詩歌,她卻也是讀過這兩句詩的,知是出自前漢樂府《白頭吟》,據說是卓文君寫給司馬相如的。這本是好女求良配之語,也可用來鳳求凰,卻怎能用在此處?

她嗔怪地說道:「荀君儒雅君子,怎也出此狂浪之語?」

戲志才問清緣由,將手中木盆里的井水從頭倒下,哈哈大笑。

「你還笑!」

「你是不知,貞之快要成婚了,他這是羨慕咱倆,希望他婚後也能如咱倆一樣恩愛啊!」戲志才似覺得十分好笑,放聲大笑,說道,「哈哈,貞之昔在西鄉夜擊群盜,果決英武,今行諸縣逐貪除惡,奮厲威猛,這樣銳意進取的的英毅雄傑居然也有如小兒女的時候么?」

……

戲志才猜得不錯,荀貞確實羨慕他們夫妻的恩愛,因才「情不自禁」地在竹簡上刻上了那一句詩,卻沒料到戲妻會多想,更沒想到他會因此被戲志才調笑。離開戲家後,他叫許仲等人先回督郵舍,帶了李博、宣康和督郵院的諸小吏,輕車簡從地去太守府。

進入府內,求見太守。

陰修剛吃過飯,在欣賞歌舞,聞他歸來,即令女樂下去,一面派人去找鍾繇、荀彧、郭圖諸人,一面召他堂上相見。

宣康、李博沒有官身,在院中等候。

荀貞帶了諸吏,去履登堂,跪拜行禮。他心道:「剛從堂上退出去的那幾個女樂著眼熟,似是國叕蓄養的那幾個?」這話不好問,權當沒見。

陰修請他們起身,笑道:「督郵一去半月,路上辛苦,人未歸,歌謠已至,半郡百姓都在唱『荀貞之,來何遲』啊。卿在陽城,逐奸除暴;案行七縣,盡洗污濁。凡所至處,如以利刃齒腐朽,不法守令望風解印綬。卿離郡府前,功曹言:『先朝永興年間,南陽朱公叔出為冀州刺史。聞朱公至,冀州部內諸令長,解印綬去者四十余人』。卿之虎威,不讓朱公。」

荀貞伏地,惶恐言道:「貞年輕氣盛,在陽城時擅殺六百石,自知有罪,請明府責罰。」

「誒,事急從權。陽城之事,罪在沈馴。沈馴受國家重用,位列下大夫,不思報國恩,卻驕縱不法,當卿到後,又聚眾抗法,私調鐵官徒,欲以眾犯禁,作亂陽城,殺之猶嫌輕!我已上奏朝廷,朝廷的詔書也到了,沒有你的罪。」

「朝廷詔書已到?」潁川郡離洛陽不遠,來回也就是幾天的事兒。

「是啊。不但沒責你的罪,還誇獎了你呢,說你臨亂不驚,應對果決。」

荀貞心道:「這得多謝沈馴昏了頭,私調鐵官徒進城。要不然,擅殺六百石,按律:不殺頭,我也得入獄。」拜謝陰修,說道,「貞誠惶誠恐,不敢當此贊譽。依律,擅殺六百石,不死也要入獄,沈馴又是趙常侍親戚。今朝廷不怪,反贊譽臣吏,必是因明府為臣下緩頰了。明府厚恩,貞不知何以為報。」

荀貞是陰修擢用的人,陰修可算他的舉主,按照連坐法,荀貞如果犯下重罪,他也逃不掉,少說一個「左遷」的懲罰,所以,在上奏給朝廷的書里,他的確幫荀貞說了幾句好。荀貞的這個拜謝,他受之無愧,笑道:「你不是已經報過我的恩了么?」

「貞愚昧,不知明府此話何意?」

「杜佑、郭俊把從國叕那里和沈家搜出來的債券付之一炬,推功於我,陽城百姓遂感我恩德。杜、郭歸來後,說這是你的主意。我聽元常說,許縣太丘公托他的從父為介,欲招你為孫婿。囊日太丘公為郡功曹,『善則稱君』,故太守高倫贊之。卿今亦『善則稱君』,真陳家孫婿也。」

荀貞心道:「陰修也知道了陳家招我為婿的事兒?」

他說道:「『善則稱君,過則稱己』,此本人臣事君之道也,且《禮》中有雲:『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

民作忠;善則稱親,過則稱己,則

民作孝』。明府教諭貞說:『良鷹不如鳳凰』,『武健嚴酷,不如禮讓化之』。貞細思之,誠然如此,願從今後改行仁愛,以禮讓化民。」

陰修聞他此言,頗是歡喜。

鍾繇、荀彧到了。

鍾繇一見到荀貞,就說:「『荀家乳虎,惠下討奸,為民除害,席不暇暖』。貞之,百姓贊你的歌謠,滿縣皆聞啊!卿威震郡北,百姓之福。」歡暢大笑。

荀彧先給陰修行禮,再拜荀貞。荀貞慌忙閃開,說道:「文若,你這是作甚?」

荀彧拜畢起身,正色答道:「彧此一拜,既是拜兄,也是為百姓拜無害剛強督郵。」

荀彧和荀貞的關系一直不是特別親近。荀貞和他見的少,不像與荀攸,從小玩到大,荀彧又恪守君子之道,待人不論親近都是溫文有禮,交往有度,頗有點「近之也溫,望之儼然」的意思。兩人雖也有過深談,但見面的時候總有點淡淡的。

這是荀彧第一回這樣既庄嚴又親近地對荀貞行大禮。荀貞喜出望外,忽略了他的後半句,滿耳朵都是他的前半句,心道:「能得文若『拜兄』之語,此行不虛,再殺兩個沈馴也值!」

……

郭圖也來了,張仲、杜佑、郭俊也來了。彼此見禮過後,各自入座。

堂上都是郡朝大吏,沒有隨荀貞來的那幾個督郵院小吏的座位。陰修勉勵了他們幾句,命他們下去了。鍾繇諸人慰問過荀貞路上辛勞,話題轉到善後事上。

荀貞叫宣康、李博把一路上收來的印綬、奏記捧入堂中。

前後被荀貞驅逐,或者自辭去的縣令長有四個,余下縣丞尉、縣功曹主簿、諸縣各曹椽之屬被驅逐或自辭的亦有三十四人。總計三十八個印綬,堆了一地。

荀貞每過一縣,都會給陰修寫一道奏記,匯報一下在當地的辦案情況。陰修對此早就心中有數,但當到這么印綬堆積一塊兒的時候,還是被小小地震驚了一下,震驚過後,心生喜悅,不是為百姓喜悅,而是為空出了這么多的官職而喜悅。

三十八個印綬,代表他可以再擢用三十八個「賢人」。當然,縣令長、縣丞尉是「命卿」,不是他能任命的,依照慣例,縣屬吏多由本縣的縣令長任用,也不適合由太守府越級任命,可他是郡守,諸縣的案子又是在他手里的辦的,他至少能提個名。這就足夠了。

朝廷、各縣會不會用他提名的人,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除惡薦賢」的美名。也正因此,當荀貞在郡北大開殺戒的時候,他深為憂懼;當荀貞把諸縣都處理完後,他又為此歡喜。

郭圖知他心意,欲拍兩句馬屁,轉念一想,心道:「前次也是在這個堂上,爭論該不該遣荀貞案行郡北時,我被鍾繇好生羞辱。他說我是因為『懼趙常侍』,所以才『反對明府除奸惡』。如此污我,令人可惱。大丈夫豈有懷仇怨而不決之者乎?今夜我當報此仇。」笑對鍾繇說道:「恭喜功曹椽。」

鍾繇奇道:「我有何喜?」

「督郵把郡北的濁吏都趕走了,諸縣空出許多官職。簡賢選能,填補空缺,這正是功曹的職權。昔日范滂在汝南做郡功曹的時候,激揚清濁,分別邪正,斥逐污吏,擢舉善人,汝南人至今贊之。如今,也該咱們潁川人贊贊咱們的郡功曹了!」郭圖摸著胡子,呵呵笑道。

陰修面色微變。

鍾繇不傻,聽出了他的意思,心道:「郭公則氣量狹小,這是在報上次被我搶白之仇了。……,范滂,嘿嘿,范滂名列八顧,天下知名,雖然清正,性太剛直,在汝南當郡功曹時,威過太守。太守宗資受中常侍唐衡所托,欲用一人,除書已下,且此人是范滂的外甥,而滂卻因以其非人,不用,致使宗資遷怒書佐,以拳捶之,而書佐竟寧願挨打,也不肯違背范滂,一邊俯身挨打,一邊仰臉聲言:『今日寧受笞死,而滂不可違』。郡中中人以下,乃指范滂所用為范黨,故有『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宗資主畫諾』之謠。陰公雖然和善,不是宗資;我雖直爽,也非范滂。」

他肅容說道:「選賢用能雖為功曹之職,然今上有賢明太守,下有除惡督郵,又哪里輪得到我說三道四呢?」在座上沖著陰修一拜,說道,「真正應該恭喜的是郡中的賢人。明府自臨郡,進賢如不及,郡中上下無不稱贊,都說明府賢良,使我郡野無遺賢。」

陰修歡喜而笑,指著跪拜堂下的李博、宣康問道:「貞之,此二人誰也?」

荀貞帶李博、宣康他們兩人來,就是為了舉薦他倆的,趁機說道:「貞在西鄉時,鄉中有一賢人,名叫宣博,少從陽翟郭氏學習文法,學有所成,為我縣決曹史,年老歸家,被鄉民愛戴,舉為父老。此二君即他之門生,俱有才學。下吏此次行縣,多賴其力。」

陰修聽的是兩個鄉中小姓,不以為意,問道:「可曾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