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辛璦(上)(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853 字 2020-06-20

荀貞沒有下城,枕著佩刀,裹甲露宿城頭,一夜被驚醒了七八回,最後好容易朦朦朧朧睡著了,又覺得好像不斷有人在他身邊走來走去,也不知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有人在他邊兒上走來走去。他努力想睜開眼,但累了一天一夜,實在對抗不了睡魔。

夜風冰寒刺骨,令人如墮冰窟。他突然驚醒,到了鍾繇、杜佑焦急的面容:「貞之,貞之!快醒醒。妖賊又開始攻城了。」

他費力地撐起身子,向城頭,黃巾軍那粗陋不堪的雲梯再一次躍入他的眼簾。

這會兒,天才蒙蒙亮。

許仲、劉鄧、程偃等諸賓客昨晚基本沒睡。這時見荀貞醒來,程偃端了盆水過來。水很涼,荀貞撩著水往臉上拍了幾下,打個激靈,振作了起來。

荀攸、戲志才等人站在城堞邊兒,聽到動靜,扭過頭,見他起來了,也沒挪腳,示意他快來城邊觀敵。

洗過臉後,荀貞驅除了睡意,抖擻起了精神,握著佩刀的刀柄,大步近至垛口。灰蒙蒙的晨光下,城頭上漸漸嘈雜。遠遠近近,到處都是屯長、隊率、什長、伍長等軍官們催促士卒趕緊起來、去堞口前守御的喝令,以及士卒們跑動時鎧甲、兵器的撞擊聲。

荀貞往城外望去。

首先吸引住他視線的不是正往護城河移動的攻城「賊兵」,而是遠處黃巾軍的陣地。

一個晚上過去,黃巾軍的人數明顯增多。

昨天晚上入夜時,他還可以到黃巾軍陣地的盡頭,此時望去,已然望不到邊際。

方圓幾十里,入眼之處,盡是一片片、一簇簇衣衫襤褸、額抹黃巾的人群。

他們有的執兵站立,有的席地而坐,也有的就地而卧,幾百面旗幟飄搖其中,不斷有騎馬的傳令兵四處奔馳。

鍾繇、杜佑也來到了垛口前。杜佑極目遠望,憂心忡忡,說道:「怕不下十萬人。」

荀攸已經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說道:「沒那么多,不過六七萬總是有的。」

昨天,黃巾軍差不多三四萬人,今天早上六七萬人,只一個晚上就多了兩三萬人。

荀貞覺得嗓子癢癢的,也不知是不是昨夜被冷風吹的了,忍不住咳嗽出聲。荀攸關心地幫他拍拍後背,問道:「怎么了?不會是受涼了吧?」

「不要緊。……,阿偃,去把各屯的屯長和各隊的隊將叫來。」

在東城牆上守御的郡兵共有八百余人,分為十二個屯,每個屯轄前、後兩隊。隊將以上軍官計有三十六人。「隊將」,即隊率,又被稱為「士吏」。

按照規制,八百多人是分不了十二個屯的。朝廷軍制:一屯兩「隊」,一隊五「什」,也就是說,一屯百余人。八百余人,最多八個屯,十六個隊。然而,潁川郡的郡兵平時疏於管理,缺額嚴重,一個屯多則六七十人,少則五六十人,故而,雖只八百多人,卻足有十二個屯。

又按規制來講,隊將官秩「比百石」,屯長官秩「比二百石」。荀貞現為兵曹椽,官秩是「百石」,高過隊將,低於屯長,按理說沒有權力指揮屯長,但是,郡兵不屬中央直轄,而是歸郡中管帶,又多是雇佣來的,其長官雖也以隊將、屯長為名,實不能與真正的隊將、屯長相比,又且荀貞此時是代表太守行使兵權,因此別說「屯長」,就是部、曲的長官「校尉」和「軍候」也得老老實實地聽從他這個正兒八經的「郡朝命官」指揮。

很快,十二個屯長、二十四個隊將來到。

荀貞之前曾用了幾天時間整編郡兵,和隊將以上的軍官談不上熟悉,但也都已認識。

等人來齊後,他把視線從城外收回,扶著城牆,一一目注眾人。

三十六個軍官,年紀不一。年輕的三十來歲,年老的四五十歲。對他們的底細,荀貞早了解清楚,大多出身地方豪族,也有幾個是市井輕俠的出身。和郡兵多為貧家子不同,隊將、屯長算是「中層軍官」了,因而大部分的出身都不錯。對貧家子來講,這是不公平的;但對荀貞來說,特別對眼下的守城來說,這卻是有利的:地主豪強和造反的農民之間存在著天然的對立,至少不必擔憂這些軍官會臨陣叛逃。

經過昨天的一天「激戰」,這些軍官對荀貞甚是佩服,尤其佩服在黃巾軍來到的時候,他敢主動率領賓客出擊,只帶了百人就出城迎擊數萬「賊兵」,並取得了不錯的戰果,且最後還順利地退回到了城中。實際上,正是因為荀貞這個主動出擊的舉動,他們才有了守城的信心。

在荀貞的目注下,他們一個個挺直了胸膛,靜等他的命令。

荀貞其實也沒什么對他們說的,之所以把他們召過來,只是覺得應該鼓舞一下他們的士氣。只一個晚上城外就又多了兩三萬敵人,盡管並非全是壯丁,其中有不少老弱婦孺,但士卒也肯定會驚懼害怕。這個時候,主將需要說幾句話,以免他們喪失掉那本來就不堅定的守城的信心。

他正要開口,城外一陣雜亂的歡呼。

荀貞轉回頭,重往城外去。

十幾個騎馬的黃巾軍士卒從遠處向城下奔來,他們每個人都舉著一根竹竿,離得遠,瞧不清竹竿上掛的什么。

只見他們經過的地方,站著的黃巾士卒高舉兵器,歡呼大叫,坐著或躺著的黃巾士卒亦跳躍起身,舞動各色的兵器,歡喜高呼。

鍾繇眯著眼,翹起腳,試圖清楚,卻只恍惚見個大概,問道:「竿子上掛的什么?」

杜佑答道:「像是人頭。」

「還用說,必是有縣城被妖賊攻破了,那竿子上掛的顯是人頭。」插嘴的是辛璦。他耐不住夜寒風冷,昨晚和荀攸、戲志才、鍾繇、杜佑等一樣,去城下睡了,剛上到城頭。

那十幾個黃巾軍的士卒沿條直線,穿過了城外大軍的陣地,繼續向前馳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