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可願南下?(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582 字 2020-06-20

荀貞、荀攸、戲志才三人入到府內,登入堂上。

五官椽韓亮、郡功曹鍾繇、郡主簿王蘭等人已經在了。

三人向文太守行禮畢,各入坐席。大約因為有心事的緣故,又同時郡朝有資格參與會議的吏員尚未到齊,文太守坐在上首,只閉目養神,並不說話。

他不說話,荀貞等人身為下吏,自也不好開口。

暮色深重,堂內越來越昏暗幽沉。起了晚風,院中槐樹枝葉簌簌。一眾郡朝的吏員默然靜坐,顯得堂上的氣氛頗是壓抑。

又等了會兒,計吏郭圖、賊曹椽杜佑、郡丞費暢等人絡繹到來。

最後到來的是郡丞費暢,聽到他行禮的聲音,文太守睜開了眼,恍然醒來似的地茫然坐了片刻,向堂上左右兩側了多時,眼神終於對上了焦,說道:「噢,噢,諸君都來了啊?」

堂中幽暗,身為下吏,又不能失禮地盯著文太守,荀貞沒能瞧清他的模樣,只聽得他的聲音較之白天見時似乎更加疲憊了。

「這么暗,怎么還不點燭火?」

坐在左側最末的賊曹椽杜佑起身,小步行至堂門口,拍了拍手,喚來候在廊上的侍女,吩咐說道:「點燈。」

堂中幾個角落置放的有青銅燈架,上有蠟燭。幾個穿著墨綠色襦裙的女婢魚貫步入堂上,將燭光點亮。隨著燭火亮起,驅散了昏沉,堂內明亮起來。

文太守說道:「諸君想必已知,這么晚召諸君來,不為別事,先前遣派出去的探騎回來了。」

費暢坐在右席首位,應聲問道:「回來了幾騎?」

……

探騎是荀貞派出去的,總共派出去了十二騎。

三騎往東,去長社、鄢陵、潁陰方向。三騎往南,去潁陽、郟縣、昆陽方向。四騎往西,其中兩騎是去洛陽送「捷報」兼請援軍,另外兩騎則是去陽城、輪氏方向。向北去的有兩騎,出了陽翟向北不遠就是潁川郡的邊界,這一路最好打探,任務也最輕松。

把這些探騎派出去後,荀貞向文太守稟告過。堂上諸人當時都在,因此皆知。

文太守答道:「截止目前,共回來了五騎。」

「都是哪五騎?」

「最早回來的兩騎是去北邊打探敵情的,北邊並無大股賊兵,只有少量趁機鬧事的鄉里無賴。……,接著回來的是去南邊的。去南邊了三騎,只回來了一騎,他們在汝水南岸遇到了賊兵的大隊人馬,折了兩騎。據這回來的一騎稟報,郟縣、襄城兩縣確定已經失陷。」

波才在圍城時,曾向城中出示過十幾個首級,其中就有郟令孔時、襄城丞顧周和襄城尉謝導的人頭。那時,眾人就已經猜到這兩個縣城失陷了。如今探馬帶回來的消息證實了這一點。

「這三騎回來之後,我即馬上派人去請諸君前來議事了。就在你們到來之前,又回來了一騎,是從東邊回來的,長社、潁陰無恙。……,噢,對了,元常,貞之,你兩人可以放心了。」」

鍾繇家在長社,荀貞家在潁陰。長社、潁陰無恙,就說明他兩人的宗族無恙。

荀貞、荀攸松了口氣。鍾繇亦是面上一松。

早在波才起事前,荀貞因知日後將會有一個「長社之戰」,就曾因此勸過鍾繇,勸他把族人轉移到陽翟。鍾繇倒是同意了,奈何他家中的長輩不同意。

他長輩認為:別說波才尚未作亂,即使波才作亂了,作為地方上的名門冠族,他們鍾家也不應該畏敵而逃,不但不能逃,反而應該帶頭出來,聚集忠義之士,衛護鄉里周全。

對鍾家長輩的這份風骨,荀貞還是相當佩服的。

有道是「盡人事,聽天命」。該說的話他已說了,鍾家的長輩既不同意,他也沒有辦法。

他展開寬大的袖子,將手放於膝上,前傾身子,態度恭謹地對文太守說道:「下吏總共往東邊派去了三騎,而今只回來了一騎,不知可有另外兩騎的消息?」

探騎雖是他派出去的,但他只是兵曹椽,兵權都是文太守給他的。盡管經過幾天的守城,他在郡卒中豎立起了一些威望,但要想讓郡卒就此轉投他的門下,改而「效忠於他,不知太守」顯然是不可能的。故此,當探騎歸來後,不向他稟報,而是直接回報文太守,乃是理所當然。

文太守說道:「東邊還算太平,他們在路上碰到的賊兵不多,那兩騎因而繼續往東去,去陳留、陳國、汝南方向,打探這三個郡國的消息了。」

荀貞派出去這十二騎,除了負有打探本郡敵情之任務外,還有「視情況打探鄰郡敵情」的任務。往南去的三騎才剛離開陽翟不到五十里,就在汝南南岸遇到了「賊兵」的大部隊,自然無法再繼續向南,去打探南邊的南陽郡情況,而往東去的這三騎運氣不錯,既然沒有碰上「賊兵」的主力,自然需要繼續向東,去打探陳留、陳國、汝南三地的情況。

荀貞點了點頭,心道:「陽翟解圍之日,賊兵四處潰散,如今只有去南邊的探馬遇上了賊兵的大隊,去東邊、北邊的皆報:沒有明顯敵蹤。如此說來,波才應該是正在南邊聚攏賊兵了。」

潁川郡十七縣的方位,郡內山川林木的形勢盡在他的腦中,不需要地圖,他就可以分析敵情。

他問道:「北邊兩騎、南邊一騎、東邊一騎,這是總共四騎。明府方才說總共回來了五騎。敢問明府,剩下的一騎可是從西邊回來的么?」

「沒錯。去西邊的總共四騎,兩騎去洛陽,一騎去輪氏,一騎去陽城。去洛陽的路遠,就算路上太平無事,今天肯定也回不來。去輪氏的亦未歸來。回來的是去陽城的。」

「陽城情形如何?」

「……,唉,也已失陷了。」

先前,樂進、小夏、江鵠帶鐵官徒到來時,樂進曾向荀貞大概介紹過陽城附近的情況,他說:陽城附近各鄉的太平道信眾已紛紛起事,幾乎每過一亭、每入一鄉,都會碰上成群結隊的起義農人。當時,荀貞就料到陽城估計將會不保。如今得了探馬的准確消息,果不其然。

鍾繇面帶憂色,說道:「陽城失陷,輪氏怕也不保了。」

輪氏在陽城西邊,兩地相距僅有五六十里。

杜佑說道:「明府剛才說,去南邊的三騎折了兩騎,只回來了一騎,那么以此類推,去輪氏的探騎至今未歸,說不定也是折在路上了。」

杜佑的這個推斷很有道理。從陽翟出發,到陽城和到輪氏的距離相差並不甚遠,此時去陽城的已歸,去輪氏的卻未歸,那么確實很有可能去輪氏的已經死在路上了。

「探騎帶回來的情報大致就是如此,諸君,有何見解?」

……

主簿王蘭取出地圖,鋪在地上,首先發言。

他指著地圖說道:「根據探馬回報,郡北、郡東皆無大股賊兵,而往郡南、郡西去的探騎則分別都碰上了賊兵的大隊人馬,並且,郡南的郟縣、襄城,郡西的陽城等縣也皆已失陷。……,很明顯,波才這個賊子現今肯定就在汝、潁之間,賊兵的主力也就在這里。」

汝、潁之間,即汝水與潁水之間。陽翟北臨潁水,向南不到五十里是汝水。

郭圖頷首,說道:「陽翟北臨潁水。波才兵敗之日,數萬賊兵倉皇夜潰,他們沒有足夠的渡船,過不了潁水,也只能向南逃竄。且則,南邊的襄城、郟縣,在波才圍城的時候就已陷入賊手,兵敗之後,賊兵們下意識地往這個方向逃遁、在其附近重新集結並不奇怪。」

王蘭、郭圖的分析和荀貞的分析相同,鍾繇等人亦表示贊同。

鍾繇說道:「波才正在汝、潁之間收攏潰兵應是確定無疑的。明府,目前之要緊,依下吏來,不是判斷賊兵之主力何在,而是需要趕快做出決定,咱們下一步該作何打算!」

五官椽韓亮不懂軍事,軍議的時候很少發言,這會兒激動地說道:「賊兵雖敗,主力尚存,萬不可給彼輩喘息之機!依吾之見,當迅速點齊軍馬,出城南下,趁賊潰兵尚未被波才完全收攏之機,奮勇擊之。要不然,等波才把潰兵聚攏完後,彼眾我寡,局面又要不可收拾了。」

韓亮家在舞陽,舞陽在襄城南。

如今襄城已經失陷,舞陽有沒有失陷雖尚未可知,但一則「賊兵」主力現皆在襄城周邊,二則從襄城到舞陽也不過幾十里地的路程。他心憂家中,不免激動。

荀貞瞧了他一眼,心說:「『當迅速點齊軍馬,出城南下,趁賊潰兵尚未被波才完全收攏之機,奮勇擊之』。此言聽起來似有道理,然不過書生之見罷了。城中的郡卒只剩千余,新編成的『鐵營』還沒形成戰斗力,以此區區人馬守城或可,主動出城南擊野戰,真取死之道也。」

他有心出言反駁,念及韓亮本郡名士,又是五官椽,名高位尊,不好直言駁斥,又且軍議才剛開始不久,許多人還未發言,因此轉念一想,心道:「我且坐觀。鍾元常、郭公則皆智謀之士,想來定能到『出城南擊,與賊野戰』的危險,等他們都發過言後,我再說不遲。」

——他這個「且坐觀」,倒非是因滑頭,非是不願得罪人,實也是無奈之舉。五官椽在郡中沒有什么實權,可若論其尊貴,其位尚在郡功曹、郡主簿之右,乃是郡朝諸吏之首。文太守對他觀感不佳,郡丞費暢更陷害過他,如果再得罪了郡吏之首的五官椽韓亮,加上敵視他的計吏郭圖,他在郡中真可謂是處處皆敵,以後怕要寸步難行了。

果如他所料,鍾繇蹙眉說道:「今晨陽翟解圍後,吾等共聚府中,議論『善後』諸事。當時不是已經議過我軍是應該出城擊賊還是應當固城自守了么?我記得公則當時是這么說的:『賊兵雖敗,人眾,我軍雖勝,兵少,冒然出擊,恐將會有不測之憂』。韓公,咱們兵少,賊兵兵多。咱們在城里,賊兵拿咱們沒辦法,一旦出了城,可就難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