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三戰盡復東郡地(十二)(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760 字 2020-06-20

皇甫嵩夜取濮陽,卜己、李驤帶著兩千多人倉皇出逃,濮陽北邊數里外便是黃河,他們沒有准備,是倉皇夜遁,沒有船只渡河,因而便沿河向東北,在荀貞向皇甫嵩請戰的時候,他們剛過了秦亭。【,書秦亭屬范縣,《春秋?庄公三十一年》記:「築台於秦」,這個「秦」便是今之秦亭。魯庄公三十一年至今已有近八百年了,庄公所築之台早已不見,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卜己是農家出身,不知書,自是不知在數百年前此地曾有一個庄公所築之台。從城破到現在,一天一夜了,他與李驤逃出城後,因為懼怕被漢兵追上,根本就沒有休息過,逃到這里,他騎的有馬,倒是還能堅持,可部眾們多是步卒,實在撐不住了,不得不在在此暫歇。一天一夜沒合眼,沒吃飯,黃巾兵卒們早就疲憊不堪,又餓又困,許多人倒下來就睡著了。卜己卻毫無睡意,他一邊令人去點算人頭,一邊與李驤驅馬到了黃河岸邊。秦亭就在黃河邊兒上,相距不過是一兩里地。

黃河滔滔,滾滾東去。卜己與李驤兩騎立在河邊堤上,遠望高天寬河,水氣撲面彌漫,河水洶涌奔流之音如滾滾的雷聲,只見河水奔騰如龍,浩浩盪盪,日夜不息,不見其首,不知從何處來,亦不見其尾,不知往何處去,頓覺人之渺小。

自古以來,黃河常有水患,只東郡一地在兩漢期間就發生過多次的水患。前漢武帝元光三年,「河水決濮陽,泛郡十六,發卒十萬救決河」,武帝因令臣吏治河,先用汲黯、鄭當時,未能成功,又用汲仁、郭昌,費時多年方才功成,但也只保住了八十多年未曾再有黃河水患而已。成帝建始四年,河又決,決館陶及東郡金堤,洪水「泛溢兗、豫,入平原、千乘、濟南,凡灌四郡三十二縣,水居地十五萬余頃,深者三丈,壞敗官亭室廬且四萬所」。又到本朝明帝年間,明帝用樂浪郡(今朝鮮平壤西)人王景治河,發卒數十萬,用時一年,耗錢百余億,修堤千余里,這才算是治住了黃河之水患,從此之後直到三國很少再有黃河決堤的情況出現了。王景所築之堤非常堅固。堤岸沿用了過去的名字,仍舊名為「金堤」,取「固若金湯」之意,盡是用大石築成。

卜己向左右望去,只見這河水蒼茫不見首尾,又向對面的堤岸望去,因為相距太遠,不清楚,只見那迤邐綿延的堤岸亦不見前後,與南邊的這道堤岸夾河對峙,仿佛兩道堅固的柵欄,把這如虯龍的河水牢牢地困在了其中。他望之良久,心潮起伏不定。

李驤和卜己都是本郡人,對這條黃河早就慣的了,他年紀輕,又是輕俠出身,並非太平道的信徒,不了解卜己此時的心態,他滿心中只充滿著戰敗的沮喪和惶恐,見卜己久久不言聲,他以為卜己是在發愁糧秣和在想渡河的辦法,他們這兩千多人夜遁逃走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帶什么輜重,兵卒基本沒有帶糧食。

他說道:「卜帥,再順河往前數十里便是東阿,吾等雖然兵敗,尚有數千之眾,待至東阿城下,一擁而上,定能克城。我聞東阿城中多谷米。有了谷米,再搜集些船只,吾等便可渡河北上。卜帥在郡北諸縣留的各有兵馬,召集一處,可得四五千人。有了這四五千人,又有糧秣,或不足與皇甫嵩再戰,但西去冀州,或東去濟北等郡國卻是足可以了!」

他說「待至東阿城下,一擁而上,定能克城」,之所以這么說,卻是因為東阿並不在東郡黃巾的手中。東郡共有十五城,這十五座縣城泰半都被東郡黃巾占據了,只有寥寥兩三城沒被他們占據,東阿是其中一個。東阿得以保全,全是因一人之功。此人便是東阿縣人程立,字仲德。卜己振臂一呼,東郡各縣響應,東阿縣丞王度是太平道信眾,亦聚眾造反,東阿令逾城逃走,縣中吏民負老幼也紛紛出逃。王度在燒了倉庫後,發現縣中幾乎沒什么人了,認為空城難守,因帶著造反的黃巾信徒們出了城,停駐城外,等待卜己。程昱便趁機說動縣中大姓薛氏,兩下合力,用計奪回了東阿縣城,並擊敗了返回來試圖再奪城池的王度。東阿由此得全。李驤倒是也聽過程立之名,知此人高八尺余,美須髯,是東阿的一個名人,不過卻沒把他放在眼里。

卜己顧望黃河,心中悵然,舉鞭遙指對岸的河堤,說道:「河從天上來,奔騰如龍,卻奈何被此金堤困鎖,不得遂志!」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李驤,說道,「大賢良師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當我等起兵之初,無往不克,席卷天下,現在卻為何屢戰屢敗?先丟了潁川,又丟了汝南,我亦未能保住東郡。這卻是為什么呢?」

李驤呆了一呆,心道:「卜帥莫不是想治我的罪么?」卜己之落敗,究其根本,卻是因李驤所獻之計。正是因為李驤獻了一個「分兵出城之計」,這才使得皇甫嵩有機可趁,將他們各個擊破,一鼓作氣,收復了濮陽、白馬。他心中忐忑,偷覷卜己面色,卻見卜己眉頭緊蹙,神色低沉,滿腹心事的樣子。他想道:「著又不像是要治我的罪?」略微松了口氣,說道,「皇甫嵩一時僥幸,卜帥何必憂慮?卜帥不是常對我等說:大賢良師統兵百萬,龍踞冀州,不日就將南下直取洛陽了么?我等雖暫時落敗,但只要打下東阿就可投奔大賢良師去了!待到那時,有神兵相助,小小的皇甫嵩算得甚么?」

卜己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甚么?」

「我等黔首日夜辛勞,不得一餐之飽,無立錐之地,而那些豪族大姓卻世代富貴,錦衣玉食,驅使我等如犬馬。這『蒼天』既然如此不公,我等自就應該把它打破!大賢良師也說了『黃天當立』。潁川、汝南起兵之初皆有十萬之眾,我郡人少,也有數萬,皇甫嵩只有幾萬人,卻怎么就連戰連勝?我等怎么就連戰連敗?難道說是這蒼天的氣候還未盡么?……,不,蒼天的氣候肯定是盡了!大賢良師不會說錯的。可卻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