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搜山千騎入深幽(三)(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979 字 2020-06-20

當晚,左須帶兵出谷。,

谷外遠處埋伏了兩個騎士,見他們借助夜色,出谷向東南邊的邯鄲方向迤邐行去,當即抄小道,亦往東南邊打馬疾去。

這兩個騎士人帶兩馬,馬歇人不歇,疾馳了一個多時辰後先渡過了一條河水,繼而到了一處山下。此山名叫紫山,古老相傳,昔嘗有紫氣,與此山接,故此得名。因為山上有戰國趙時馬服君趙奢的墳冢,亦謂之馬服山。

此山在邯鄲縣西北三十里處,占地甚廣,方圓四五十里,是距離邯鄲最近的一處大山,其主峰高百余丈,亦是邯鄲近處最高的一座山峰。其山也,山勢聳拔,嶺麓回復。立在主峰上南北觀之,北邊群岫堆螺,南邊丘崗起伏綿延數十里。山北四五里外有條數丈寬的河曲折流過。

既占山水之形勝,又臨南北之官道。左須部從西北邊黑山的山谷里出來,人馬眾多,為便於行軍,不能走小路,只能走大路,欲去邯鄲,必經此山下。

這兩個騎士馳馬至山下,沒有往主峰去,而是徑直奔到主峰南邊的丘崗地區。丘崗者,山丘土崗。較之北邊的群山諸峰,這邊的地勢較為平緩,外有山丘土崗遮掩,實為藏兵之佳地。此兩騎士奔入丘崗中,行不多遠,繞過一處數丈高的山丘,轉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大片沙石空地。夜色下,空地上黑壓壓坐著千余甲衣矛劍的兵卒。

從兵卒隊伍中,出來七八人。這七八人多披重甲,帶紅披風,當先一人身量不高,短矮瘦小,臉上蒙著個黑巾,卻正是許仲,在他身後是個儒生打扮的人,乃是荀攸,再其後分別是典韋、江禽、劉鄧、陳到、史巨先、李驤等人。

許仲、荀攸等從兵卒中穿行出,迎上這兩個騎士。這兩個騎士風塵仆仆,馳行了數十里地,旁邊有人遞來水,他兩人卻不接,急至許仲面前,低聲說道:「左須帶部出山谷了!」

「何時出的山谷?」

「不到兩個時辰前。」

「有多少人?」

「隔得遠,不清楚,只見行伍似拉得挺長。」

許仲是個話不多的人,兩句話問清敵情,便不再問,令左右:「取地圖來。」

史巨先隨身帶著地圖,當下拿出,鋪在地上。

今晚的月色不錯,光華如水,灑落地上,許仲也不打火把,先請荀攸蹲下,接著自己也蹲到圖邊,就著月色,湊近細。江禽、劉鄧、陳到、史巨先、李驤等也蹲將下來,圍成了一團。

地圖上繪制的是趙國山川地勢。江禽找到馬服山,又找到左須等藏身的那個黑山山谷,順著山谷往東南劃,停在了馬服山和山谷之間偏西北的一處位置上,說道:「此地距左須藏身處約有六十里,左須部主要是步卒,晚上又行軍慢,不到兩個時辰他們最多走到了這里。」

荀攸頷首說道:「等他們來到馬服山外,最早也是明天中午了。我等有足夠的時間布置設伏!」

劉鄧滿臉喜色,說道:「果如荀君所料,這左須真的率部出谷了!」

江禽笑道:「據那兩個賊人的刺客說,左須部總共不到一千六百人,我部以逸待勞,又是設伏突襲,消滅他們不難啊!」

許仲目注地圖,不說話。他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眼在外,別人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場諸人里邊,江禽和許仲的交情最為莫逆,當年在西鄉時他倆就義同兄弟。江禽笑問道:「阿仲,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說話?」

「我在想荀君的交代。」

……

卻原來,左須部下斥候所聽說之「荀貞遇刺身亡」的消息是假的,那是荀貞的誘敵出山之計。重陽節那天傍晚,荀貞在遇刺的最初就想到了這條計策,他後來在街上當眾審問刺客、「暴怒」踹倒刺客都是故意的,是在給那個刺客搶劍刺自己的機會,乃至最後他捂住「傷口」茫然去遠處的人群也是有意為之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被刺殺這個消息能盡快地散布出去。

實際上,他受的傷根本不重。

這一切既然都是他有意為之,那么當那個刺客搶劍刺來的時候他自然就十分注意,只被劍劃傷了左腰,皮外傷,一點兒都不重。也正因為傷勢不重,所以他當時馬上用手捂住了傷口,一則是怕被遠處的縣人出破綻,二來是為了從傷口里往外擠血。傷勢輕,流血少,就顯不出血滿衣襟的嚴重程度。他一頭栽倒地上,等許仲、典韋等涌過來後快速而輕聲地吩咐了一句:「說我重傷,圍著我,把我抬到街邊那個翻到的輜車里,送我回中尉府。」

許仲等遵命從事,將輜車弄正,把他抬入其中,用馬拉到中尉府里。

到了中尉府,入到屋中,就不用再裝了。荀貞解開衣襟,一邊由許仲給他包扎傷口,一邊大笑對跟著進屋的荀攸、戲志才等說道:「正愁如何擊賊,賊主動送上門來!」

荀攸、戲志才皆才智之士,早在知道荀貞是裝重傷的時候就猜出了荀貞的目的,戲志才乃笑道:「中尉是欲重傷還是欲詐死?」

荀貞說道:「重傷不足以誘賊。」

「如此,是要詐死了?」

「正是!公達,你立刻出府,多派人去請醫,最好把縣里有名的醫者全都請來。請來後,把他們關在屋里,不許出去,等過兩個時辰再遣散他們歸家。在遣散他們前,告訴他們,讓他們對縣人說我傷重不治。……,你要記著警告他們:這是軍令,如有違者,按通反賊論處。」

荀攸應諾。

戲志才補充了一句,說道:「要防備醫者里有黃巾的余黨,公達,放他們走時最好派幾個人『送』他們。」

荀貞點頭說道:「對,選些精干的親兵『送』他們,要一直把他們送到家里,送到後這些親兵不必急著回來,在他們家里待兩天再說。」

荀攸笑著應了聲「好」,問道:「要不要去通知國相?」

「當然要通知。不但要通知國相,還要通知縣外營中,叫他們立刻遣兵入城,搜查縣內縣外,並叫劉鄧、江禽來府中見我。……玉郎,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荀攸、辛璦領命出門。

荀貞又對陳到說道:「叔至,今天在街上行刺的這些人必是逃入趙國的黃巾余部,我給你兩個時辰,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須要拷問出他們是誰人的部下?共有多少人?藏身在何處?

陳到應命,亦出門去。

等陳到出去,荀貞令許仲、典韋、原中卿、左伯侯守在門外,沒有他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叫戲志才、宣康、李博入座,四人於室內秘密商議。

商議前,宣康拍著胸脯,長出了口氣,說道:「荀君,你嚇死我了!」荀貞哈哈一笑。

四人所商議之內容自是:可以從此次遇刺中收獲到什么。

正如荀貞所說,行刺他的那些刺客必是黃巾余部派來的,由此,首先可以收獲到的就是:一場勝利。黃巾余部派人來行刺他,刺死他後很可能會來攻城,如果他們來攻城,那么就可半道擊之。當然,也有可能他們不會來攻城,那也沒關系,他們不來攻,荀貞攻過去。荀貞是黃巾大敵,他被刺身亡,黃巾兵聽到這個消息後就算再冷靜的人也會很高興的,一高興就會松懈,一松懈就有機可趁。總而言之,不管黃巾來不來攻城,這都是一個擊敵取勝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處:可以借機把邯鄲的城防收歸己手,同時有了控制郡兵的機會,又同時可以插手縣中的治安了。

邯鄲的城防和治安現在分由兩個部門負責,一個是郡兵,一個是邯鄲縣尉。郡兵負責的是城門、城牆的戍衛,邯鄲縣尉負責的是縣中的治安。行刺荀貞的這些刺客都不是本縣人,一二十個人,這么多人是怎么混進縣里來的?混進來之後又是怎么躲過了縣尉屬吏的巡查的?他們又是怎么買下那個酒肆的?郡兵也好,邯鄲縣尉也好,誰也難逃其責。

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荀貞初來上任,中尉雖掌武職,備盜賊,但要是沒有好的理由,卻也不好無緣無故地亂插手、亂攬權。此前一直是由郡兵戍衛縣城的,他總不能無緣無故地調自家帶來的部眾接管,他固然有這個權力,可他如果這么做了,底下人會不服氣。趙國現存之郡兵良莠不齊,其中多有豪強、士族家的子弟或奴客為軍官,沒有充足的理由,他也不好下手整編統合。邯鄲是郡治之所在地,同時也是一個獨立的縣,縣中的治安當然是由邯鄲縣的左、右兩部縣尉負責,他作為國中尉,更不能無緣無故地插手下邊縣里的治安。這種種的問題、麻煩,現如今都迎刃而解了。有了遇刺的借口,不管控制城防也好,整合郡兵也罷,又或者插手縣中治安,他都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