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搜山千騎入深幽(十三)(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974 字 2020-06-20

鼓聲畢。

荀貞再又請示劉衡,說道:「燕趙多慷慨悲歌士,場中諸君既能被選入郡兵,想來定都勇武兼人。貞部下的義從家兵從貞征戰擊賊,亦自覺可稱驍勇,試郡兵前願先演武,以拋磚引玉。」

「請。」

都試主要試箭術。荀貞帶來的這十來人中,箭術好、擅弓弩的有辛璦、蘇則、高丙、夏侯蘭幾人,辛璦、蘇則、夏侯蘭善箭,高丙獨擅弩。荀貞即令他四人出列,馳射弩弓。

場上早備好了騎射用的靶場。

騎射之靶場不似步卒之靶場,占地很大,箭靶也多。箭靶有高有低、有起有伏。從台上望去,遙可見約有十余箭靶遠遠近近、疏密不一地分布在靶場上。

辛璦首先驅馬入場中。

靶場在郡卒陣的左側。

荀貞下令,命郡卒左轉,前邊的坐下,中間的半蹲,後邊的站立,齊觀辛璦馳馬射靶。

辛璦因為長相太過秀美,為增殺伐氣,每當臨陣擊敵時常戴鐵面甲,今天只是都試演武,不是上陣殺敵,所以卻未戴面甲。郡卒們見他人物美麗,馳馬風流,挾綠沈雕弓,乘踏雪烏騅,奔行於高低起伏的箭靶之間,卻不似來射箭的,倒仿佛是誰家貴族的子弟春游郊外。

知道辛璦是誰的倒也罷了,知便是他追殺了張角。不認識辛璦的郡卒目睹他的風流人物,卻就不免懷疑其能,心道:「此等美貌之少年合該傅粉熏香,游於春野之郊,如何能上陣殺賊?」

卻見辛璦催馬提速,繞著靶場的外圍跑了兩圈,待馬速提上去後,以腿馭騎,挽弓搭箭,斜斜插入場中,迎對諸多的箭靶,時而控弦左射,時而側身右發,忽而俯射馬蹄,忽而仰射月支。馬蹄、月支,皆箭靶之名也。高者名為月支,低者呼為馬蹄。馬行如風,帶起塵土滾滾,箭去如流行,迅捷帶風。疏忽片刻,場中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箭靶悉被射中。

郡兵們得眼花繚亂。

待辛璦射罷,近處的郡兵瞪大眼仔細去,得清楚,所有的箭矢皆正中靶中,再去往地上,地上卻是干干凈凈,未有一箭遺落。辛璦馬上的箭壺里統共裝了二十支箭,卻是無一落空。他射得興起,把箭射完了猶不肯離場,轉首遠顧蘇則,遙相喚道:「阿則!箭來。」

辛璦、蘇則均善弓,又是老鄉,兩人沒事時常在一塊兒切磋。聞得辛璦此喚,蘇則立知其意,打馬奔前,騁入場中。兩人對面馳行,在靶場的正中相遇,交錯而過,到靶場的南、北盡頭,分別撥馬回轉,再相向疾行。這一次相對奔行卻與上次不同,蘇則抽弓矢在手,在馬上施以連珠箭法,卻是向辛璦連環疾射。

前箭方離弦,後箭已經出。後箭方才出,後後箭又已出。一連三箭,首尾相連。

眼見這三箭分奔著辛璦的面門、前胸去,旁觀的郡卒們驚呼出聲。便在這間不容發之際,辛璦兜馬左右行,或仰首,或轉腰,探手疾抓,眨眼間將此三矢悉數抓入手中。這是,旁觀郡卒的驚呼尚未落地,見到辛璦此等妙技,驚呼復又轉為驚嘆。驚嘆未落地,只見辛璦復又左射右發,俯身低就,把這三支箭矢盡數射出,觀其去處,俱中左近的月支、馬蹄。

場外安靜了稍頃,彩聲大作。

辛璦三箭射畢,與蘇則於場中再度碰面。他沖蘇則一笑,撥馬轉出靶場。他騎的踏雪烏騅是荀貞專門借給他的。人美馬俊,馳馬到台下,下馬登台,晏然步至荀貞身側站好,騎射半晌,他面不紅、心不跳,只額頭上被曬出了些汗滴,順他的臉頰流下,晶瑩剔透,更顯得他齒白唇紅,貌美如畫。台下的郡卒卻都不再把他當做尋常的貴族少年,望向他時,眼中滿是敬慕。

蘇則留在靶場中,一如辛璦方才,控弦破左的,右發催月支,側首回顧處,曲身散馬蹄。

他射畢,高丙入場。高丙不用弓,帶了兩個騎弩射靶,弩力比弓強,射速也比弓快,如果剛才郡兵還能清箭矢的去處,這會兒卻是根本不清弩矢的去處了。等到高丙射完,有的郡兵往靶上,有機靈的往地上,靶子上的箭矢、弩矢擁擁擠擠,滿滿堂堂,地上卻依然是干干凈凈,不管是蘇則的箭矢,還是高甲的弩矢,沒有一箭射空。

辛璦、蘇則、高丙演的是騎射,夏侯蘭演步射。夏侯蘭亦擅連珠箭法,五十步內百步穿楊。

待其四人演過。荀貞問劉衡:「相君以為此四子箭術何如?」

劉衡被辛璦的美姿、射術吸引,這會兒不再似方才那樣心驚肉跳,稍微恢復了些精氣神,贊不絕口,說道:「四子俱佳,尤以玉郎最妙。」

評心而論,蘇則、高丙、夏侯蘭的射術固然不錯,然卻尚稱不上精妙,至多也就是中上的水平,真正稱得上精妙的唯有辛璦一人,特別是他仰手接來矢這一技,堪稱絕妙。

這絕妙之技卻是他平日朝夕苦練出來的。

郡卒們只到了他貌若春華,沒有到他雙手上厚厚的繭子和皮甲下的密密麻麻的傷疤。繭子是挽弓挽出來的,傷疤有的是來自戰場上的敵人之手,有的是來自練接箭之術時。這接箭之術不能開始就練接箭,需得先從接去掉了箭鏃的箭桿起,待能十拿十穩地接住箭桿之後才可練接箭矢,這在過程中不免會失手受傷。

都試主考箭術只是「主考」,並非「只考」,箭術之外,亦考角抵、投石、拔距之類。

角抵之名古已有之,秦時用以為「講武之禮」的名字。投石、拔距亦是古名,是早就有之的軍訓項目,投石是擲遠,拔距是跳躍。這三項就是典韋、劉鄧、陳到、許仲諸人之長了。

趙國多山,常年地翻山越嶺鍛煉出了趙國山民的敏捷本領,許多郡卒都能躍遠,許仲、陳到的拔距或許不能冠絕郡兵,但典韋、劉鄧的角抵、投石卻足令郡兵咋舌。

典韋可投重十二斤之飛石達三百步。

劉衡於台上失色驚道:「十二斤重之飛石,以機發亦不過行三百步。吾聞前漢甘延壽有力,能以手投三百步,以為是誇大之詞,今見中尉帳下的這個虎士,方信之!」

劉衡轉任帝國多地,還曾在邊疆為將,見過得勇士極多,他尚且驚詫典韋之神力,何況郡卒?劉鄧的力氣也很大,僅略次典韋。若說郡卒方才是敬慕辛璦,那么現在就是畏慕典韋、劉鄧。

典韋、劉鄧兩人之技最精彩的不是投石,而是角抵。

兩個身懷神力之人,裸著上身,只穿犢鼻短褲在郡卒右邊的角抵場中扭抱滾打,呼吼不絕,追逐較量,端得是震天動地,動靜比方才辛璦、蘇則、高丙馳馬奔行時還大。

角抵場在右邊,注目觀的郡卒們瞠目結舌。

但見場中煙塵翻滾,當一人將另一人抱起摔倒在地上時,他們隱約覺得地面都在為之顫動,恍惚里到的竟好似不兩個人在角抵,而是兩頭巨大的猛獸在搏斗。

最終兩人謹遵荀貞預先下達的命令,打了一個不分勝負,退回台上。

起初荀貞登台,郡卒已覺他英武,不敢久視,這會兒見過辛璦、典韋等演武,再被他們捧擁在中間的荀貞,已無人敢正面仰視之了。

郡卒的模樣,荀貞盡收入眼底,心道:「可以沙汰了!」

他即請劉衡之令,命郡卒按部、曲依次上陣,射以箭術。

騎兵試騎射,十二矢中半數以上者留下,未及六矢者淘汰。試過騎射,再試騎陣,會者留下,不會但箭術優異、能騎射中靶十矢以上者亦可留下,余者淘汰。

步卒試步射,弓或弩發十二矢,中六矢者為合格,中十矢者為優異。射不中六矢的當場沙汰。中六矢以上者再試以角抵、投石、拔距,不合格的亦淘汰之。再試刀盾戰陣之術,一如騎兵,也是會者留下,不會但射術或角抵等項成績突出的也可留下,余者淘汰。

有高甲殺人立威在前,有辛璦、典韋等揚武立威在後,被淘汰的吏、卒無人敢埋怨不服,無不俯首帖耳,順從地服從荀貞之發落。

演武大半天,快到傍晚,共從千余步騎郡卒里選出了三百余人可用,騎百余,步卒二百余,剩下的悉被沙汰掉了。

魏暢對他的族父說:荀貞為了控兵權,恐怕會找借口把魏氏安插在郡兵里的奴客盡數沙汰掉。這句話他只說對了一半,荀貞確是想把郡兵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不過他卻是不屑找「借口」來沙汰諸家豪強之子弟、奴客的,這些子弟、奴客不合格的自被沙汰,但只要合格,他卻也會一視同仁,將之留下。饒是如此,原本郡中諸家豪強大姓在郡兵里為軍吏的奴客、子弟共計不下五六十人,最後得以被留下的也還不到五人,——卻是因這些奴客、子弟或者毫無才勇,只是憑家中勢力方能為軍吏的,或者只是匹夫劍客,會些刺殺之術,卻不通戰陣之道。

千余郡卒隊率以上的軍吏共有不到百人,只豪強大姓的子弟、奴客這一撥就被淘汰掉了近六十人,余下的亦多半被淘汰掉了。大批的舊有軍吏被逐走,得以留在郡兵里的沒有剩下幾個。

成績優異的郡卒就不禁想道:「中尉此前說今日都試當擢優異者以進之,沙汰不合格者以退之。現如今都試已畢,也不知他會不會實現承諾?」不少人偷覷許仲、典韋等人,患得患失地又想道,「中尉的家兵甚眾,壯士多有,他會不會從他的家兵里選人來充任郡兵軍吏?」

荀貞實現了他的承諾。

就在台上,他按照方才記錄的成績,請劉衡當眾按次拔擢成績優異的郡卒,分別將他們任為新的各級軍吏。

三百余步騎歡聲雷動,被拔擢為各級軍吏的郡卒名義上是被劉衡拔擢的,但他們歡呼的對象卻是荀貞。先前患得患失之人此時悉數改為想道:「中尉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吏卒違法則必懲之,吏卒優異則必擢之,跟著這樣的主將才有奔頭啊!」

今日都試,荀貞對劉衡執禮恭敬,任誰也挑不出他的毛病來,可劉衡自己不爭氣,從都試開始到都試結束,在這長達近一天的時間里,他無一言可值一記,無一事可堪一提,卻完全是被荀貞的光彩掩蓋住了。在這些郡卒、軍吏的眼中,荀貞才是他們的主將,包括得以留在郡兵里的那幾個豪強大姓家的子弟、奴客對荀貞也都很服氣。

擢進過優異之人,被沙汰的郡卒、軍吏則由中尉府出錢,給其路費,放之回家。

放他們走前,荀貞又把他們召集到台下,令選出的那三百余步騎列陣在台左,令許仲、典韋、辛璦等人布立在台右,指點台右、台左,又指點掛在桿上的那個觸法屯長之首級,對這些人說道:「吾帳下虎士之勇,汝等親眼見之;得以留在郡兵里的諸君之能,汝等親眼見之;吾之軍法,汝等也是親眼見之。今放汝等歸家,汝等回去後若是能老實為民,謹守本分,那么日後如果遇到難處,不管是誰都可以來找我,只要我能幫上忙的必竭力相助,而汝等中如果有不樂為民,甘願投賊,犯我虎士、郡卒及我法者,亦悉聽尊便。」

被沙汰掉的這近千郡卒伏身叩首,紛紛說話。

先是紛亂不堪,各說各話,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但很快,各種話聲歸為了一句,他們齊聲地說道:「中尉虎士,我等不敢犯之,中尉郡卒,我等不敢犯之,中尉之法,我等更不敢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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