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雄豪滿座乳虎聲(上)(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676 字 2020-06-20

說到這里,坐在荀貞這邊的一人憤然罵道:「董卓老革,自恃兵強,實跋扈驕橫!」他對鮑信說道,「允誠,你可知道,在北邙阪下,我等與董卓迎住天子時,董卓說了句什么?」

鮑信轉對這人,問道:「說了什么?」

「天子見董卓將大兵突至,恐怖涕泣,太傅與諸公對董卓說:『有詔退兵』,董卓非但不奉詔,反而頤指氣使,睥睨群公,詈罵答道:『公諸人為國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致使國家動盪,何退兵之有!』……允誠,你聽這老革之言,實是目無尊上,恃兵自雄!」

說來今天子也是可憐,今年才十三四歲,雖貴為天子,卻還是個少年,一直養在深宮,未曾經歷風雨,卻方登基即位,就碰上了袁紹血洗宮城,歷經了一場從沒見過的血腥廝殺,旋又被張讓、段珪等挾持出宮,顛簸奔逃了大半個晚上,總算被盧植、閔貢救回,卻還未來得及喘口氣,迎面繼而又氣勢洶洶地來了一個統帶雄兵精騎的董卓,也難怪他會「恐怖涕泣」了。

鮑信聞之,切齒憤怒,恨聲說道:「子遠,恨我不在當場,我如在當場,必與此賊血濺五步!」

荀貞心道:「『子遠』?」轉頭又看向適才憤然說話之人,想道,「聞袁紹有五個奔走之友,許攸是其一,這人莫非便是許攸?」

許攸的名字,荀貞前世時不陌生,這一世也不陌生。別的不說,只說他在魏郡太守任上時,時為冀州刺史的王允意圖行廢立之事,當時就有許攸參與其中,後來事敗,王允自殺,荀貞不知這許攸去了何處,搞了半天,卻是潛伏在了京都,歸藏在了袁紹的羽翼護庇之下。

看了這疑似許攸之人一眼,荀貞收回目光,品味他剛才的話,心道:「『公諸人為國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致使國家動盪』,……嘿嘿,嘿嘿,董卓這句話說得倒是不錯。」品味再三,忽然對董卓有了一點不同的觀感,「『何退兵之有』!董卓這五個字卻竟似是頗有舍我其誰之態!」

董卓的這整句話連到一起,意思可以理解為:你們這些朝廷大臣,袞袞諸公,不能輔佐王室,一心只爭權奪利,內斗不休,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州郡反叛連連,現今又搞得京都大亂,連天子都流亡在外,你們還好意思說叫我退兵!

荀貞受前世所看之書的影響,對漢末、三國的士人們本是保有好感和敬意,可而今身在這個時代,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卻發現這個時代所謂的「士人」、「清流」完全不像他想象的,其中固有很多清直忠義之士,如陳蕃、如李膺、如范滂、如荀家諸賢等等,可更多的卻是無能、貪腐、結黨勾連之輩,黃巾起事、天下大亂的緣故,士人多歸咎於宦官,可事實真是如此么?並不見得。因了有此觀感,他對董卓指責朝中諸公、大臣的這句話卻竟是頗起了共鳴。

而這共鳴一起,他對董卓的觀感便難免會不由地隨之出現一點點的改變了。

荀貞不知,在張讓、趙忠等殺何進前,張讓等曾詰問何進:「今你欲滅我曹種族,不亦甚乎?卿言省內穢濁,說我等貪婪好財,為天下之害,那么我等且問你:公卿以下忠清者為誰?」

張讓、趙忠等在殺何進前,既然有底氣問出這句話,那么就可見朝中的公卿大臣們,那些所謂的名士、清流、士人領袖們,實際上比起宦官的貪婪來,卻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不管董卓的這句詈罵之話說得對、或是不對,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舍我其誰、甚至欲憑一己之力而扭轉朝局的雄心壯志,當下之時,最要緊的還是得想辦法把他逐出洛陽。」

話說到底,即使董卓真的有舍我其誰、匡扶王室、扭轉時局的壯志,但只憑他武人的出身,在士人為貴的時代里他就注定無法達成志願,而董卓生長邊疆,常與羌胡為伍,性格上又具有羌胡蠻夷這等未開化之族種行事殘暴的一面,那么,他一旦達不成志願,反而卻成為「天下士人」共討的對象,待到那時,他必然難抑憤怒,會不可避免地從「壯志」走向「殘暴」這一面的極端,洛陽被燒、百萬生民流離的局面終會出現,所以說,無論董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即便荀貞對他的觀感有點改變,逐他出洛陽這件事卻依舊是荀貞現今最急迫想做的。

鮑信憤慨怒斥董卓,疑似許攸之人座上、緊挨著荀貞坐的這人卻忽然長嘆了口氣。

鮑信止聲,轉顧此人,問道:「孟卓兄,何事長嘆?可是我說的不對?」

荀貞心道:「孟卓?」

這兩個字挺耳熟,不但前世有聞,今世亦有聞,只是一時想不起是誰。

這人搖了搖頭,說道:「無關卿事,我只是感嘆朝局。」欲言又止。

曹操與此人應是很熟,見他這般作態,笑道:「孟卓,卿有何感嘆,直言便是,何必如此?」

這人又嘆了口氣,說道:「天子流亡城外,此本朝未有之事,董卓帶兵入京,亦本朝未有之事,……傳國璽失,更是本朝未有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