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眾議討董能行否 首事忠雲連薛禮(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845 字 2020-06-20

對響應袁紹、起兵討董之事,戲志才諸人各有見解。

討董是件大事。

不但關系到荀貞本人,也關系到他這個政治小集團的整體利益,因而,除了戲志才,荀攸、許仲、荀成、辛璦、程嘉、姚昇,包括劉備等人也都被荀貞召來了。

戲志才等人作為荀貞的親信,他們是知道的,荀貞一直有討董之意,當日在洛陽時,荀貞就是「主戰派」,或稱之「強硬派」,就曾多次建議袁紹應當立即起兵討董,但當時「在洛陽起兵討董」和現下「由州郡起兵討董」卻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用姚昇的話說:「今之形勢較之當日,已大不同矣!」

「有何大不同?」

「明公這是在明知故問了。」

荀貞確是在明知故問,但討董是件大事,他和姚昇知道如今的形勢已和當日不同,荀攸、戲志才等也能看出來,可許仲、劉備等接觸政治少的可能卻還不知,所以他需要姚昇把這個「大不同」說出來,以使在座諸人皆心中有數,他笑道:「何來明知故問?叔潛,你就直言吧。」

「明公既固問之,我就說一說我的陋見吧。以我之見,現今與當日形勢的不同有二。」

「第一是什么?」

「當日董卓初入京,麾下兵卒不多,而剛才聽明公講現今的洛陽形勢,董卓卻是已經一攬兵權,故執金吾丁原部、故大將軍部、故車騎將軍部,加上部分北軍、西園的將校兵士,以及董卓已然入京的本部主力,粗略計之,恐不在十萬眾之下,這十萬眾可不是黃巾,而是甲械精良,並且大多是經過戰陣的精卒,又據洛陽之雄城,環有八關之隘險,這和當日董卓初入京時兵微將寡、立足未穩、易於取之的形勢相比,已是天翻地覆之變,討之將大不易也。」

「其二呢?」

「董卓初入京時,不過一『並州牧』,現今卻已是朝堂『司空』,獨擅朝權、操縱漢家,縱其欲行廢立之事,也是朝廷之事、漢家之事,該是由朝中諸公決之。當日董卓初入京時,袁本初以司隸校尉之尊、以袁氏之貴而不敢擊之,現在他掛印北遁,一介白身矣,卻又打算起兵討董,這是什么?這是逆犯朝綱!冀州牧韓馥是袁家的故吏,縱便是有他的支持、響應,這也是『以州郡而犯神京』!名不正、言不順,以我愚見,天下郡國雖眾、袁氏雖貴,而肯從袁本初者怕卻也會不多,即使再有明公、有張孟卓、有曹孟德諸人相助,此事亦難成也。」

姚昇的這兩個「大不同」分別是從軍事、政治這兩個角度分析的。

軍事這方面,西園八校尉部是剛組建不久的新軍,戰斗力可能不強,北軍荒於武事,戰斗力本來也不強,但到底前幾年跟著皇甫嵩、朱俊、盧植擊討過黃巾,卻也是經歷過大規模的戰陣了,戰斗力有了提升,更就別說董卓的本部和丁原的並州兵,這兩支人馬都是善戰精卒。

就如姚昇的分析,董卓現掌控的軍隊大約十萬上下,這十萬步騎中有七八萬都是經歷過戰陣的敢戰老卒,絕對是一支雄厚的軍事力量,再加上有八關之固、有地利之便,擊之確實不易。

政治這方面,董卓初入京時,是並州牧,是個外臣,現在他是司空,已是中央朝廷的三公之一,司空「掌水土事,凡郊祀之事,掌掃除樂器,凡國有大造大疑、諫爭,與太尉同」,換言之,董卓已有了名正言順的議論朝政之權,他現在想廢立天子,即使這會引起很多人的反對,可歸根結底,這件事卻也是在「行政的程序」中的。

就像姚昇說的,不管這件事的本質是什么,只從表面來看,這畢竟是「朝廷之事、漢家之事」,是「該由朝中諸公決之」的,你袁紹不答應,你掛了印,你連司隸校尉都不是了,你現在只是一介白身,卻要跑去冀州搞起兵討董,這不是「逆犯朝綱」是什么?

所以他推斷:「天下郡國雖眾、袁氏雖貴,而肯從袁本初者怕卻也會不多」。

一方面是董卓兵強將勇、占地利之便,一方面是袁紹「理虧」,響應他的地方郡國可能會不多,那么討董這事兒顯然是難成的。

荀貞點了點頭,心道:「姚叔潛的話倒是沒錯。」

他從後世穿越來的,知道討董的經過,所以雖然現在還沒開始起兵討董,卻也知道姚昇的分析、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首先,在原本的歷史上,促成討董這件事的固是袁紹等人,可真正起到討董的關鍵推動作用的卻是橋瑁,要非是橋瑁的「詐作三公移書,傳驛州郡,說董卓罪惡,天子危逼,企望義兵,以釋國難」,沒有他「詐以三公為名,呼吁州郡起兵」,拿出「三公」來做「討董」的政治號召,袁紹再能耐,討董這事兒也不一定能做起來。

其次,即便是有了橋瑁的「詐作三公移書」,響應袁紹起兵的那些州郡長吏們也不多,只有十來人,而且這些人大多是和袁紹關系緊密的人,袁紹、袁術、袁遺三人不說,都是袁家子弟,韓馥是被迫的,其余的那幾個如孔伷、橋瑁、劉岱、王匡、張邈、張超、鮑信、曹操等,則要么本就是袁黨中堅、要么是一向和袁紹交情極佳、又要么是早就依附袁紹了的。

像李瓚、陳紀等等這些也是一郡太守,同時也是黨人名士的諸人就沒有一個響應袁紹的,徐州刺史陶謙去年剛擊破徐州黃巾,手中很有兵馬,可也沒有跟著袁紹起來討董,只是坐觀而已,由此就可看出,「討董」這個事兒的本質不是「天下郡國討董」,而其實只是「袁黨討董」。

既然即便有了「詐作三公移書」,也是響應寥寥,只是「袁黨」討董,而在起兵後「這些討董諸侯」又是各有心思,僅僅是表面上遵袁紹為盟主,實際上並不肯賣力去擊董卓,那么這件事最終的結果自然也就如姚昇的判斷了:「亦難成也」。在原本的歷史中,也確實沒有成功。

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雖沒成功,可它的意義卻是長遠的。

最關鍵也是最主要的一個意義:這件事在「討董」上雖沒能成功,但卻「成功」地揭開了「漢末亂局的大幕」,而參與此事的諸路諸侯,因是「亂局大幕」的直接揭開者,在一定程度上就占到了一定的先機。

所以,討董這事兒成不成功不重要,荀貞認為,重要的是一定要參與進去,不但要參與進去,還要爭取做出一定的成績,以把自己和那些怯戰、自保的諸侯們區分開來,獲取更大名聲。

荀貞笑問左右:「叔潛此話,卿等以為如何?」

「今之局勢較之往日雖已有大不同,但討董這件事,還是要做,而且是必須做的。」

諸人轉目觀之,說話的是戲志才。

荀貞問道:「志才此話怎講?如叔潛所言,討之不易,為何還必須做?」

「昔晉周受厲公之逐,客居洛陽,身雖不在國內,而『晉國有憂,未嘗不成,有慶,未嘗不恰』,何故?『為晉休戚,不背本也』。今君侯與袁本初亦可謂『休戚相關』,袁本初如敗,君侯何去何從?」

「晉周」即晉悼公姬周,姬周是春秋時期最為傑出的君主之一,他年少時,因受晉厲公的排擠而不得不客居周地洛陽,雖然身沒有在晉國的國內,但每當聽到晉國有戰亂憂事,他就憂心忡忡,每當聽到晉國有什么喜慶的事情,他就非常高興,這是因為他雖然被排擠出了晉國,可他畢竟是晉國的「公子」,他的命運和晉國的命運是休戚相關的。

放到眼下來說,荀貞和袁紹的命運如今也是「休戚相關」。

他和曹操交往甚密,很早前就因為曹操的引薦而成為了袁黨一員,「魏郡太守」、「潁陰侯」、「左中郎將」,包括現在的「廣陵太守」都是袁黨給他活動來的,他和袁紹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多,然在時人眼中,他早已是「袁黨」的骨干了。陶謙雖然惱怒他不給自己面子,但為何卻也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不就是因為把他看做了袁黨的骨干,實際上是忌憚他背後的袁紹?

就如戲志才、荀攸等人和荀貞的命運現已是休戚相關,荀貞和袁紹的命運也早已是休戚相關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尤其是在潁陰荀氏有多年未曾有人出仕朝中、地方,政治影響力大不如前的這個背/景下,荀貞現階段更是需要依靠袁紹、曹操等袁黨的這些人。

事實上,不但荀貞如此,如曹操、張邈等也是如此。

袁紹謀誅宦官、和董卓爭斗,這些事情都有曹操、張邈等的參與,他們涉入太深,現在就算想抽身在外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故此,袁紹一起兵,曹操、張邈等盡皆響應。

放下荀貞是個穿越者的身份不說,也放下荀貞的本意本來就是要響應起兵不說,只從眼下這個客觀的形勢來分析,即使荀貞現下不願意響應袁紹,他也不得不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