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董卓兵掠潁川地 孔伷借兵陳國中(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472 字 2020-06-20

荀貞領兵西進,出下邳、過沛國,入汝南,至潁川。

一路行來八百多里地,到得潁川郡最東邊的郾縣時已是正月二十了。

郾縣即後世的郾城,也就是岳飛大敗金軍的那個地方。

被荀貞提前派回潁川的荀攸、陳群、辛璦在郾縣等候已久,他三人之外,樂進也來了。

此外,迎接荀貞的還有不少郾縣的士人以及郾縣令與郾縣縣寺的縣吏們。

到了郾縣,就是回到家鄉了,荀貞早就下令各部,命嚴守紀律,不得喧嘩紛亂。

那六千廣陵壯勇、五千丹陽兵雖是新募,沒有經過長久的嚴格操練,可他們的部、曲、屯等各級軍官多為荀貞舊部義從,在他們的約束下,只從表面看去,卻也是像模像樣,士氣高昂。

遠遠得聞哨探回報,聞知荀攸等在前等候迎接,荀貞即令各部緩行,自帶了戲志才、程嘉等人,在典韋、趙雲諸多勇士的扈從下,勒馬急行,先到了郾城縣外。

荀貞此前去廣陵上任時曾路經郾縣,郾縣令當時拜見過荀貞,荀貞以堂堂二千石太守、縣侯之尊而卻對他甚是禮敬,這份開襟下士、謙退禮讓的風范讓郾縣令心折不已。

此時遙見前方塵煙大作,而十余騎離開部隊,當先馳來,若是迎接別人,郾縣令或許還拿不准這馳來的十余騎究竟是將主親來抑或是過來問話的偏裨,但以荀貞的作風,郾縣令卻心知,這十有八九定應是荀貞聞有士、吏相迎,故此保持一貫的謙退作風而先馳過來與諸人相見了。

待得這十余騎馳至近處,郾縣令拿眼細看,果然不錯,當先一騎披甲帶劍,可不正是荀貞。

他忙和身側的荀攸、樂進等打個招呼,帶著眾多迎接荀貞到來的士、吏疾步迎上,拜倒路前。

「希律律」一聲馬鳴,荀貞勒住坐騎,騙腿從馬上跳下,快步來到拜倒地上的諸人身前。

雖是冒風沖寒,十天趕了八百多里路,荀貞卻是精神抖擻,毫無半點疲態,說起話來,不但中氣十足,而且語音清亮。

他請諸人起身,親手扶起郾縣令,笑道:「何德何能,敢勞足下出迎?」

「將軍為國奮武,起兵討逆,駕臨鄙縣,士民騰躍,下吏忝為邑長,豈能不迎。」

荀貞哈哈大笑,打量郾縣令,笑道:「數月前一別,每當思及當日與足下對酒清談,懷及足下的高才風流,我都頗是感念啊,宦海如萍,身不由己,雖當日與足下一別後便時常想念,可本以為再與足下相見已不知是何年何夕了,卻不意今日就能與足下重見。」

荀貞的年齡雖比郾縣令小得多,可他的名頭而今卻是天下皆知,不知比這郾縣令高出多少,郾縣令得他這般褒譽,受寵若驚,歡喜不已,連聲說道:「下吏不過是個粗鄙的人,哪里敢言『高才風流』?倒是將軍,數月不見,英武更勝往昔。」

荀攸、陳群、辛璦三人立在邊兒上,笑吟吟看著荀貞和郾縣令寒暄。

從見到荀貞到現在,樂進一直沒有機會和荀貞說話,此時等到荀貞和郾縣令的對談告一段落,他再次伏拜,大聲說道:「進拜見主公。」

荀貞前世時讀三國類的書,如《三國演義》,常見書中有「主公」一詞,而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無論是他位卑為亭長、有秩薔夫時,又或他位尊如太守、縣侯時,卻都幾乎無人以此二字來稱他,不過因身處這個時代日久,荀貞很了解當下的稱謂習俗,所以對此倒也並不奇怪。

「主公」和「明公」看起來挺像,只差了一個字,可意思卻截然不同。

明公里的「明」字是褒義詞,意謂對方「賢明」,通常是被下吏用來稱呼長吏的,而「主公」里的這個「主」字卻和「公」字一樣都是尊稱,是「主上」、「主人」之意,只有自居為「家仆」、「家奴」和一些自居為「家人」的人才會以此二字來稱呼那個對應的「家長」。

事實上,在真實的歷史中,三國群雄里邊,只有劉備手下的人才常以此二字來稱呼他,如曹操、孫權等的手下卻極少有人以此來稱呼他們,由此也可見劉備和曹操、孫權等的不同,劉備用人是「以性情相契」,換言之,是把對方當成了兄弟、家人,他把對方當兄弟、家人,對方也就把他當兄弟、家人,所以,如關羽、張飛、諸葛亮等等,就常以「主公」來稱呼他。

簡單說,「明公」是公家的稱呼,下吏稱長吏;「主公」是私家的稱呼,家人稱家主。

樂進現為潁川郡的郡吏,卻當著眾人的面稱荀貞為「主公」,他這是在借機向荀貞剖明忠心。

也難怪他會有此舉動,他雖和荀貞相識甚早,是最早投到荀貞手下的人中之一,比陳到、程嘉這些都早得多,可他這些年一直都待在潁川,沒有跟在荀貞身邊,時間一長,他難免就會有點「不自安」,擔憂會因此而和荀貞疏遠,故此今日與荀貞一見,他即以「主公」稱之。

荀貞一聞此稱,即明了了他的心思,上前也親自把他扶起,細細打量,笑道:「文謙,上次在潁川見你就覺得你比以前瘦了不少,這才幾個月沒見,你怎么更瘦了?」

「日夜思念主公,豈能不瘦?」

荀貞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今我回潁川,大概不會很快就走,等到了陽翟,你我再把酒歡飲。」

「諾。」

郾縣令在旁說道:「又何用等到陽翟?下吏已在縣中備下酒宴,為將軍洗塵。樂君既思念將軍,今晚便可與將軍把酒歡敘了。」

荀貞搖了搖頭,說道:「足下好意心領,我卻不能在郾縣多停。」他問樂進,「文謙,我前日在路上聽到消息,說董卓數日前遣軍至陽城,殺良虜女,舉郡震驚,此事可有?」

「確有其事。」

「卿掌郡兵,今來迎我,郡界安穩如何?」

「董卓軍至陽城時,正逢陽城民集會於社下,董卓兵驅民圍殺,悉就斬之,掠縣中財貨,搶縣中婦女,車載回洛,稱是攻賊大獲。我聞訊晚,來不及救,一直追到郡界也未能追上他們,只能回兵陽翟,不過在回陽翟前,我已分遣了五百郡卒分別增駐陽城、輪氏二縣。」

陽城、輪氏兩個縣是潁川最西邊的兩個縣,挨著轘轅關,過關向西就是司隸校尉部。

關東州郡剛起兵不久,很多兵馬還未能抵達會師點,有的甚至還沒有做好出郡的准備,豫州的孔伷也是如此,他沒有軍事才略,又是剛掌住實權不久,威望亦不高,至今尚未能把州中各郡的郡兵聚攏完成,目前為止,潁川郡還是只有潁川的郡兵在駐守。董卓在這個時候遣軍來潁川擄掠,明顯是要給孔伷、荀貞一個下馬威,同時也是在震懾酸棗、河內等的聯軍。

荀貞點了點頭,對郾縣令說道:「郡界不穩,董卓軍隨時可能再來,足下的酒宴今天我是去不成了,尚請見諒。待討定董卓之後,我一定再來貴縣,叨擾足下。」

郾縣令連道不敢。

荀貞位高身尊,麾下雄兵精騎,他賞臉固好,不肯賞臉,郾縣令也沒有辦法。

荀貞與郾縣令說畢,又和郾縣的士、吏說了幾句話,連縣城都沒有入,便就帶了荀攸、陳群、辛璦、樂進等人辭別而去,打馬歸軍,繞開郾縣,自往陽翟兼程趕去。

目送荀貞等離去,郾縣的一個士人說道:「關東州郡討董,討董的盟主是袁渤海,董卓不去擊他,反卻遣軍來我潁川,殺我郡人,冒為軍功,擄我衣冠婦女,配與甲兵為婢妾,實在可恨!樂文謙治軍雖嚴,然卻到底比不上潁陰侯,荀君昔被呼為我郡乳虎,汝南許劭評之為荒年之谷,多謀勇敢,戰功赫赫,黃巾不足定,黑山不足擊,威震豫、冀,今其率眾抵郡,遙觀之,步騎甚眾,旗甲如龍,想來董卓應是不敢再擾我郡地,害我郡人了。我郡可保平安矣!」

本來關東諸侯起兵討董,潁川郡的士人里邊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亦有覺得不關己事的,可董卓前些時這一遣軍入掠,聞聽到陽城的慘狀,潁川各縣的士民吏員卻都頓覺危險,便是之前反對討董和覺得不關己事的,也為董卓軍隊的殘暴而感到震恐。樂進在潁川掌兵這些年,月月練軍,潁川的郡兵已可稱精卒,戰斗力並不差,可樂進到底比不上荀貞的名氣,更不如荀貞乃是本地人,所以荀貞的這次帶兵入郡,卻是確確實實地得到了潁川上下的真心歡迎。

離開了郾縣,荀攸打馬近前,不及向荀貞匯報這些時在潁川的工作情況,先問了荀貞一件事:「君侯,幾天前董卓鴆殺弘農王並在日前議遷都長安,此兩事,君侯在路上可曾聞聽了么?」

正月初五,關東州郡傳檄起兵,消息傳開,為應對此變,到目前為止,董卓共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是初十那天,也即荀貞出兵廣陵的那一天,他宣布大赦天下。

漢家故事:「大赦」通常是在新帝登基或天下出現了大規模的疫病災害後。去年九月新帝登基,朝廷在那時已經大赦過一次天下了,而這次又大赦,顯然是為了宣示恩德,和袁紹等爭奪天下人心,也是為了盡力避免那些觸法亡命的人「鋌而走險」,加入到討董的聯軍中。

第二件是在宣布大赦後不久,董卓使郎中令鴆殺了廢帝弘農王劉辯。

這是為了斷掉一部人討董人士的「政治幻想」,同時分化討董聯軍。

戰爭從來是為政治服務的,討董的人很多,他們雖是共舉了討董大旗,但在政治目標上卻並非一致,而是隱然分成了幾派,其中有如袁紹、袁術者,可能已生異心,其中有如荀貞者,別有所圖,其中有如孫堅等者,可能只是一心為了提升聲望族名、忠烈討賊,而又有不少人,他們的目標卻是為了扶立劉辯重登帝位。劉辯是先帝的嫡長子,先帝所立的皇太子,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沒有失德卻被廢掉,這是禮教儒家所不能接受的。然而,如今董卓殺掉了劉辯,這部分人看一下子失去了政治目標,劉辯一死,董卓固是罪大惡極,可卻沒有了扶立的對象,他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難免就會彷徨無措,這仗還怎么打?就算打贏了董卓又能怎樣?

董卓這一招狠歸狠,可單就分化、瓦解關東聯軍的士氣這一點來說卻是很有點作用。

第三件是董卓毒死了劉辯後即召集群臣,議大發兵,出討關東。

直到現在關東聯軍的一些人馬還沒有抵達會師地,更別說在董卓召集這個會議的時候了,如果那時董卓遣軍出擊,對關東聯軍定會是個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