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常山中軍真倜儻(下)(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663 字 2020-06-20

——泗水渡口在下相縣的西北方向,這支援軍是從下相城西門而出,距渡口較近,故而雖是後出,卻在黃遷到渡口後未久,便也趕到了。

這有些出乎了黃遷的意料。

他登高望之,見這支敵人的援軍主力人馬離本陣尚遠,可前頭的騎兵卻已將至。

他細望之,估算敵援軍的主力大約有千人上下,再看那突前來襲的敵騎,只有十七八騎,人數雖少,來勢洶洶。

黃遷心知,這定是援軍的主將發覺他正在布陣,所以遣了軍中的騎卒先來沖擾一番,以延緩、甚至阻止他的陣勢列成。

黃遷默算這十七八騎的速度,發現當他們沖到自己陣前時,自己的陣勢還不能列成。

步卒對抗騎兵,全憑陣型,陣勢如果不成,就真的會被這十七八騎將己軍擾亂,而敵援軍的主力緊隨在敵騎之後,己軍一亂,它必會趁勢而擊,到那時,後頭泗水渡口的守軍不用說,看到便宜處,肯定也會出寨來擊,這樣一來,底下的仗就沒法打了,必敗無疑。

黃遷心道:「敵援軍千人,泗水渡口守軍五百,我部只有五百人,本就是以寡擊眾,斷不能再讓敵騎沖亂了我部。」當機立斷,令部中軍官,「汝等速布陣!」令部中的蹶張士開弩搭矢,預備弩射,又令弓箭手也預備射擊,最後點了二十余精卒,令隨自己出陣,攔截來騎。

二十余精卒皆重甲猛士,持大盾,挾鐵矛,分成兩排,列於正在形成中的主陣前,如一堵厚牆。黃遷提鐵矛,立此小陣最前,緊盯來騎,做好了一旦弩射不中,便要親迎敵逆擊的准備。

很快,敵騎到了強弩的射程。

陣中的大弩相繼拉動,粗大的弩矢呼嘯而出。

隨之,弓箭手開始拋射。

敵騎在高速運動的狀態中,因數目不多,又不是密集的沖鋒陣型,弩矢與箭矢的射擊准確性都不高,直到敵騎接近,也只射倒了七八敵騎,尚余下十來敵騎。

弩、箭都需時間才能再射,而敵騎已近。

黃遷喝令身後的重甲士舉盾迎敵,他自己卻沒有立在原地,而是挺矛而出,對准最前奔來的一騎,側身躲過那騎的來勢,手中鐵矛刺出,正中這一敵騎胯下戰馬的右邊側脖,深深地刺入其中,那戰馬受創,嘶鳴一聲,帶著鐵矛向前又奔馳了數步,旋即轟然倒地。

黃遷揉身撲上,環首刀已在手中,越過戰馬倒地的身體,一下撲到了敵騎的身上,不等他反應過來,手起刀落,將之斬殺。

只聽得馬蹄急驟,黃遷看去,見是兩個敵騎分從左右,從他的身邊奔馳而過。——這兩敵騎不是沒有看到黃遷殺了他們的戰友,只是馬速太快,來不及去殺黃遷,就奔馳了過去。

這兩敵騎來不及去殺黃遷,跟在後邊的幾騎卻有時間調整馬速和方向,頓便有兩騎離開原奔進的路線,改向黃遷殺來。

其中一騎稍快,黃遷剛站起身,他便已奔至近前,二話不說,舉矛就向黃遷刺來。千鈞一發之際,黃遷閃身躲過,丟掉手中的環刀,猛然探手,抓住了矛桿。這敵騎沒有想到黃遷會來這一招,索性借著坐騎的奔行沖力,悶喝一聲,想要把黃遷挑起。

戰馬奔行的沖擊力很大,這敵騎又用力向上挑動,黃遷難以立穩,身不由己地隨著戰馬的去向踉蹌後退,虧得他身長體雄,加上披掛甲衣,自身的重量不小,那敵騎這才沒能把他挑起。緩過了這股勁,感覺到從矛桿上傳來的敵騎力量變小,抓住這個空隙,黃遷大喝一聲,雙足猛地在地上一踩,借助腰勁,雙臂發力,卻是反把這個敵騎從馬上挑了起來。

這敵騎離馬落地。

「砰」的一聲,黃遷亦仰面倒地,——卻是戰馬的去勢太大,黃遷再有勇力,到底比不上戰馬之力,終被戰馬帶倒,不但帶倒,只覺腰肢疼痛,雙腿似折。

當此之際,黃遷知萬不可倒地不起,不然就是身死命喪一途,強忍疼痛,以手撐地,從地上站起,見那被挑落地上的敵騎掙扎欲起身,哪里肯給他這個機會?立刻縱身撲了過去。此時,黃遷手上已無兵器,壓在敵騎身上,探手用力,將他的兜鍪拽下,往他臉上便砸去,生死之時,本有的十分力氣更多出了兩分,只砸了兩下,鮮血迸射,這敵騎便不再動彈了。

煙塵泛滾,卻是另外一敵騎奔到。

黃遷這時手無兵器,渾身劇痛,已是不能再戰,卻勉強支撐著起來,實在無法站直,單腿跪地,迎著奔來的敵騎,毫無懼色,大喝道:「來!」把手中的兜鍪用力擲出。只見那敵騎隨即而倒,黃遷一怔,看去,原來那敵騎卻是被本陣中的弩矢射中。

黃遷以步迎騎,連殺兩騎。

比起關羽、張飛這等萬人敵,這點戰績不算什么,可對尋常軍吏來說,這卻是了不得的。不管是那二十余重甲猛士也好,抑或是本陣的五百軍卒也罷,一時皆士氣奮發,敵騎雖至,重甲猛士不退,本陣軍卒不亂。盾矛共舉,弩/弓再發,硬是擋住了敵騎的攻勢,並將之打退。

重甲猛士奔到黃遷處,在敵援軍主力到達前,把他救回了陣中。

部中有樊阿的弟子,行軍醫之任,忙給黃遷治療傷勢。

黃遷將之推開,觀察本陣,見陣勢已成,又望向渡口方向,見渡口的守軍現下還沒有出來,這才放下心來,對左右說道:「軍令:死戰,退者,斬!」

先有黃遷奮不顧身地鼓振士氣,繼有死戰無退的嚴令傳下,這五百的部卒現而今莫說兩線作戰應對約一千五百之敵,便是迎對數千的敵人,就算陷入包圍也足可一戰了。

……

黃遷穩住陣腳,迎擊兩面敵時,趙雲帶部卒正面攔住了追擊嚴猛、何儀的城外敵軍和出城敵軍。

城外敵軍約八百人,出城的敵人約千人,總計約千八百人,其中城外敵軍里有二百是騎兵。

以五百人阻擊千余人,黃遷尚不懼,況乎趙雲?

他徐徐令道:「升吾旗幟。」

……

遙見城外列陣橫阻的那支荀軍中也升起了一面「中軍校尉」的旗幟,張闓左右有人訝然,說道:「那里也有趙雲的旗?」

張闓笑道:「故布疑陣罷了。觀彼人馬,至多五百眾,便是把荀廣陵的將旗升起,也擋不住我軍的攻勢。」命左右道,「傳令,叫他們快點把這股荀軍擊破,然後再去滅了那兩支荀軍的主力!」——「那兩支荀軍的主力」,自便是指黃遷和嚴猛、何儀部了。

左右應諾,自有人搖旗傳令。

……

張闓的軍令傳到,城外敵軍立時加快了動作。

先是試探性地進攻,分出了數百步卒,配合百余騎兵,前騎後步,沖擊趙雲陣。

趙雲的軍職名號是「中軍校尉」,何為「中軍」,主帥所在的位置,能被選入中軍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比起黃遷、何儀的黃巾部曲,比起許仲麾下的大多數部曲,趙雲的本部兵馬都是戰力勝之的,能與趙雲部卒相提並論的,整個荀軍里邊也只有劉鄧等寥寥數部而已。

數百敵人步騎的進攻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五百人組成的陣型依然堅固。

短暫的接戰後,見擊不動趙雲的陣型,這數百敵步騎便退了回去。

一番廝殺,雙方都沒有多少傷亡。

但試探過後,就是敵人的大舉進攻了。

趙雲騎在馬上,居高望之,觀察敵軍。

見敵人把步卒分成了三陣,前有兩陣,分處左右,後有一陣,居前邊兩陣之中而處其後。敵騎則是游離在敵步卒陣的左邊,——敵步卒陣的右邊是下相縣城,地域較窄,不利騎兵馳騁。

隨著敵人旗幟的紛飛揮動,敵人前邊的兩個步卒陣開始移動,其左陣正對著趙雲的本陣,而右陣則是向著趙雲本陣的左邊而去,敵騎也慢慢地開始了行動,朝著趙雲本陣的右邊而來。

形勢很明確了。

敵軍這是想以左陣來擊趙雲,用右陣來擊趙雲的左翼,而用騎兵來沖擊趙雲的右翼,卻是仗著在人數占上風的優勢,試圖三路夾擊,一舉將趙雲本陣擊破。

趙雲雖把部中的騎兵交給了嚴猛,可他的親衛兵卒也還是有坐騎的。他對左右親衛說道:「敵欲三路擊我,不可等他們陣勢形成。我欲出陣先擊之,以亂敵部署,汝等可敢從我?」

左右俱道:「唯校尉馬首是瞻!」

趙雲即令本陣打開一個縫隙,帶著十余親衛策馬奔出。

趙雲本陣的右邊是敵人騎兵,他自不會去與敵騎拼殺,兩個步卒陣中,正朝己陣而來的顯是敵人之主攻部隊,趙雲便徑直往此敵陣馳去。

與黃遷對付敵騎的方法一樣,敵陣很快弩/弓連射,但也與黃遷部的兵士不能把敵騎悉數殲滅於陣前一樣,這些弩矢、箭矢只射中了兩三個趙雲的親衛,——之所以敵陣弩/弓的戰果不如黃遷的部卒,卻是兩個緣故,一來是因為敵陣的弓弩手不如黃遷部的弓弩手,二來是因為趙雲和他的親衛遠比攻襲黃遷陣的敵騎嫻熟戰事,騎術既好,戰術修養也更好。

迎著敵陣的弩矢、箭矢,趙雲等沖入敵陣。

敵陣正在行進中,沒有辦法立即停下,這就減輕了趙雲等突入其中的壓力。

……

城樓上,張闓注意到了這一幕。

起初,他不當回事兒,但隨著趙雲在他的陣中沖突無前,不多時就貫陣而出,他就不能不被吸引住注意力了,不禁說道:「荀軍中竟有此勇將?」說著話,他的視線隨著趙雲移動。

他離交戰的場所遠,看不清個體的人,只能看到由趙雲帶起的一條波浪,只見凡是趙雲到處,前頭的己陣就會被他迎面劈開,如戰艦沖潮,劈風斬浪,一往無前。

當趙雲只是貫穿他的左陣時,雖引起了他的注意,卻還是沒太重視,可隨著趙雲又從他的左陣沖入右陣,仍是所向無前,無人能擋,右陣又被趙雲貫穿,繼而趙雲又折返回來,再一次把他的右陣沖破,並趁勢再一次攻入他的左陣,又穿陣而出,最後,甚至迎上前來圍擊的騎兵部隊,以少擊多,仍能且戰且走,毫發無傷地順利退走後,他已不知不覺,不知何時離開了坐塌,站在了城樓邊上,手扶護欄,身體向外探出好長一截了。

望著趙雲退回本陣,張闓又驚又喜,說道:「此人必是趙雲!」

驚者是趙雲之英武,喜者是此處的「中軍校尉」旗幟竟然是真的,趙雲只帶了五百人在此。

張闓說道:「趙雲雖然未得中郎將職,然其校尉職號『中軍』,可見荀廣陵對他的倚重厚愛,今如被我擒殺,此大功一件!」斷然令道,「開城門,我親帶兵馬出與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