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冀州牧迎節以征(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728 字 2020-06-20

馬日磾與趙岐都是當代的經學家,馬日磾是馬融的族孫,趙岐之妻是馬融的侄女。

馬日磾曾與楊賜、蔡邕等在熹平年間共同校訂儒家的諸經典,刊刻於石,八年乃成,成後立於洛陽的太學門外,此即有名的《熹平石經》,乃是最早的官定儒家經本。碑文是由蔡邕書寫的,共有四十六座高達丈余的石碑,蔡邕既是有名的書法家,碑文的內容又是官定儒經正本,故此當碑初立之時,後儒晚學,觀視及摹寫者,只所乘之車一天就有一千多輛,填塞街陌。王允要殺蔡邕時,很多士大夫都為蔡邕求情,馬日磾也是如此,希望王允看在蔡邕「曠世逸才,多識漢事」,可以為漢家記史,傳於後世的份兒上,能寬恕蔡邕,但被王允拒絕了。

相比馬日磾,趙岐的仕途坎坷許多,而觀趙岐過往的經歷,實可稱「奇男子」。

趙岐原名趙嘉,永興二年,他建議凡是任官二千石的,如親長去世,都應該去官行服,朝廷接受了他的這個意見,之前雖然已經有很多官吏這么做了,但從規章制度來講,卻是由此始。

趙岐嫉惡如仇,清高自守,馬融是外戚,趙岐厭其豪勢,雖與馬融是婚姻之家,馬融並且名重海內,卻從不與他相見。他們一家人都痛恨宦官,他的從兄趙襲是頗為著名的書法家,官至敦煌太守,另一從兄官至涼州刺史,還有他的從子們如趙息、趙戩等也各有名聲,都處處與宦官及其子弟做對,尤其得罪住了唐玹,即荀彧岳父唐衡的弟弟,唐玹數受趙息之辱,恨得咬牙切齒,後來報復,要滅諸趙,借唐衡之勢,令趙岐郡中的督郵等捕諸趙尺兒以上,所謂「尺兒」,也就是說,連剛出生的嬰孩也抓捕下獄,然後盡皆殺之,趙岐時在皮氏為縣長,聞訊,遂棄官,帶著跟他在任的從子趙戩逃走。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為避難,他改名為「岐」,岐者,岐山也,趙岐家在京兆,岐山在其境內,改成此名,是為示不忘家鄉。

趙岐逃到了北海,在市中賣胡餅以糊口,遇到了一個叫孫嵩的年輕人。孫嵩時年二十余,乃北海名士,有古義士風,發覺趙岐不同尋常,猜測他或許是亡命的罪人,就令從騎置下帷幕,命隔絕行人,對趙岐說道:「我北海孫賓碩也,闔門百口,你可以告訴我實話,我一定不負你,也許可以幫你的忙。」趙岐於是告之實言。孫嵩因便與他定下死友之交,載他返家,讓他藏入到了復壁中,——復壁即夾牆,中間是空的,可以藏人或匿物,此是先秦以來即有的建築機關,豪強大族家中通常設有此類,甚至有把柱子也做成中空的,用之藏人或應對危險。趙岐在復壁中藏了好幾年,直到唐衡、唐玹等諸唐盡皆死滅,遇到大赦,他方重見天日。

三府聞後,同時並辟,趙岐接受了司徒胡廣的征辟,適逢南匈奴、烏桓、鮮卑反叛擾邊,公卿皆舉薦趙岐,他乃被拜為並州刺史,卻未多久就因第一次黨錮而被免官,靈帝繼位,他又因第二次黨錮被禁錮了十余年,直到黃巾起事,天下大亂,黨錮禁解,這才得以復出。中平年間,張溫討擊邊章、韓遂,孫堅、董卓皆為其部屬,趙岐時也在軍中,任職比孫堅要高,被張溫請辟為車騎將軍長史,與袁綏現於荀貞幕府的任職相同,是將軍幕府的總管事。

何進表趙岐為敦煌太守,在上任的路上,趙岐被邊章等抓獲,邊章脅迫他,欲以為帥,趙岐詭辭得免,返程途中,半道遇賊,趙岐時已年七十余歲,裸身自救,藏在草叢中,多日水米不進,終是歷經磨難回到了長安。

前年,董卓西遷天子至長安,拜趙岐為議郎,其後又擢拜他為太仆。

趙岐今年已八十余歲了,從他入仕到現在,沒有擔任過什么正兒八經的州郡之任,並州刺史、敦煌太守二職,一個是上任不多時就被免官,一個是壓根就沒能到任,其所任之職多為州郡、三公的掾屬之類,可雖是如此,卻因他的這些經歷,他早已名滿天下。不僅歷經坎坷,其志不改,乃心王室,可稱良范,並且在避難和遭遇黨錮期間,他發憤著書,寫了三十二章的《厄屯歌》,並給《孟子》做注,流傳於世,頗得美譽,其人之文學、儒學修養也不低。

也正是因了趙岐的名望,加上他八十多歲的高齡,袁紹遠迎百里。當然,袁紹遠迎,除了是看重趙岐本人之外,也是因為趙岐持節、代天子撫行關東的身份。

趙岐年齒雖高,精神矍鑠,白發稀疏,仍結髻帶冠,頷下數縷長須,遠不復壯年時的濃密美髯,隨風飄搖,卻依舊端容正色。袁紹與他相見,公事上的禮畢了,又行後輩之禮,謹敬地請他登車。前後鼓吹,旗幟如林,甲士從扈,袁紹恭然作陪著,一行人馳至黎陽。

黎陽是魏郡最北邊的縣,西與司隸的河內接壤,東與兗州的東郡相鄰。

到了黎陽,袁紹正式置地行禮,帶著一干文武臣屬,恭迎趙岐,拜趙岐所持之節。趙岐宣讀王命,袁紹拜接。袁紹問天子、朝中事,趙岐悉數答之。

當晚,袁紹設宴款待,次日又陪趙岐坐談,說及趙岐離了洛陽,一路向冀州行來的路上,沿途郡縣百姓,見其車騎儀仗,無不喜悅言說「今日乃復見使者車騎」事,竟有當年洛陽老吏因睹光武及其僚屬衣冠而垂涕雲「不圖今日復見漢官威儀」之意,袁紹諸人俱皆慨嘆。

趙岐因此話頭,對袁紹說道:「今我與馬太傅持節行巡關東,非為因受李傕、郭汜諸賊之令,實是因王司徒遇害前之所言。」

袁紹肅容問道:「未知王公遇害前有何言說?」

「涼州諸賊破城,呂奉先請王司徒共走,王司徒甘願奉身死國家,因不肯與奉先同出逃,告之奉先雲:君離長安後,可怒力謝關東諸公,勤以國家為念。」趙岐目視袁紹,炯炯有神,說道,「此王公忠社稷之言也!字字泣血!聞之使人落淚!本初,君族世受漢恩,海內共仰,今漢室蒙塵,君擁冀州之眾,何不提兵西進,破滅群賊,迎天子還於舊都?」

袁紹喟嘆說道:「誠如公言,我家世受皇恩,紹豈能無報國之念?唯公孫伯珪猖獗於幽,先迫劉幽州,繼侵青州,於今又攻我冀,紹卻是雖有報國之心,無有報國余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