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曹操引兵拔寨撤(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080 字 2020-07-07

陳宮出了曹營,南下而去。

行約十七八里,天色近暮。

陳宮勒馬停於一棵道邊的垂楊樹下,見那紅日西沉,映照於遠近的山丘、河流、田地、野林之上,遍染出如血之色。

目睹此景,他心生感觸,想道:「現我兗州,就正如這夕陽下的血染山河,數經賊亂,赤地千里,原野荒蕪,瘡痍滿目,民生凋敝,百姓們啼飢號寒,賣兒鬻女,已經是凄涼得不得了,非得有明主拯救不可,否則,等到日頭落下,勢將掉入沉沉黑夜,不知又更會悲慘多少!

「本以為曹孟德可安我兗州,我與允誠卻是瞎了眼,看錯了他!也是個自私自利之徒。當下能衛我兗州者,尚有何人?」

兗州大半的郡縣都已經落入了荀貞的手中,現存的郡只剩下了濟陰、陳留和東郡。濟陰岌岌可危,太守吳資也不是個有才能的人,此郡指不上;東郡是曹操的地盤,亦不必說;如此一來,就只有陳留了。

陳宮想道:「陳留太守張孟卓胸懷遠志,禮賢下士;陳留是個大郡,昔日盛時,民口八九十萬,今兗州雖亂,陳留沒怎么遭到兵害,舊年的實力仍存。我可去投張孟卓,佐他保我兗土。」

定下了前路,陳宮便也就不再耽擱,拍馬繼行,徑赴陳留。

行到日落,隨便找了個左近的鄉里,投宿下來。

如今兵荒馬亂,各地鄉里的百姓聚集成塢,以為自保,實也並不是敢隨意就收留路人借宿的,唯是陳宮在兗州的名頭太大,且他家在東郡東武陽縣,東郡與濟陰接壤,因他在濟陰民間的名聲,尤比在山陽等郡的地方為著,他一自報姓名,那塢中的塢主大小是個鄉豪,卻是知他何人,就趕緊出去,親自把他迎入到了塢中,殺牛宰羊,熱情款待。

塢主問陳宮:「聽說先生得曹公器重,在曹公軍中擔任重職,今卻為何夤夜獨行?」

陳宮念他款待自己的情意,如實答道:「我要往陳留去。」

「去陳留做什么?」

陳宮不願把自己投張邈的念頭說與他聽,游目堂中,見堂上所坐多為須發斑白的鄉老,看向堂外,月色下,許多的孩童在游戲玩耍,哀憐待荀貞軍到後,這些老弱,也許都要死於亂中,便轉了話題,提醒他們,說道:「荀貞之兵臨濟水東岸,或許不日就要殺到此處。我看你們的這個塢堡,並不堅固,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趕緊投往別地,以免受兵災之苦。」

塢主說道:「曹公部眾三萬,屯於濟水西岸,難道還擋不住徐州兵么?」

陳宮忍不住牢騷發出,說道:「如能擋住徐州兵,也不會丟掉大半兗境了!」話說出口,後悔失言,心道,「我與他們說這些作甚?」不肯再多說了,只道,「你們記住我的話,最好及早搬家。」

在塢堡中住了一晚,第二天,陳宮辭行。

那塢主說道:「此去陳留,盡管不遠,猶二百里許。路上不靖,時有盜賊。先生一個人,若是遇到賊寇,恐或會有不忍言之事。我已集合了十余本塢的壯士,請送先生南下。」

陳宮推辭不得,只好由之。

於是,在此十余塢主壯士的保護下,曉行夜宿,走了三四天,這日到了陳留郡界。

復行不遠,瞧見了濟陽的城池。

趙寵仍在此城中坐鎮,聞報,急忙出迎,接住了陳宮。陳宮請他取出錢財,送給沿途護送的那十余壯士,與他們告別。那十余壯士自北歸塢堡不提。陳宮也不入濟陽縣城,只叫趙寵派人前導,馬不停蹄,接著南下,趕赴陳留縣。濟陽到陳留,二百里地,三天後到了陳留縣中。

陳宮到底是個文士,雖說會騎馬、會擊劍,但與武將還是不能比的,騎術一般,身體也不是很強健,所以四百多里地,足足走了六七天,這要換了荀貞帳下的精騎,兩天就能走完此程。

張邈早在郡府的門口等候。

兩人相見。

陳宮下揖,說道:「宮謁見張公。」

張邈說道:「前時與君一別,掐指已有旬月未見。多時不曾聞君談論,我啊,都有點自覺污濁之感覺了!」

張邈的話語雖然禮貌周到,但陳宮卻從他的語態感到了點冷淡和排斥,比起上回陳宮來陳留要兵的時候,單從態度而言之,兩者可謂差別甚大。

陳宮不解其故,一時又不好冒昧問起,便吧疑惑暫埋心中。

張邈請陳宮入府。

進到府內,登入堂中。

張邈問道:「昨日接報,說曹孟德趁夜拔營西遁,還東郡去了。君怎么不在孟德軍中,跟著孟德去逃東郡,卻來了我處?」

陳宮先是呆了一呆,說道:「曹公已經西去東郡了?」旋即反應過來,明白了張邈為何今次見面會對他不冷不熱。

也是,上回來陳留要兵的就是你陳宮陳公台,說什么「曹兗州檄召山陽、濟陰、陳留諸郡兵,欲與徐州決一死戰,護我兗生民」,又說什么「風雨飄搖,此眾志成城之時,望公不以私心而壞公義」,還不客氣地質問「敢請府君自問之,是兵略可與曹兗州比,還是忠心不如曹兗州」?說了一大堆正氣凜然的話,從他張邈張孟卓這里要走了足足五千兵馬,結果如何?

當時張邈之所以不願給曹操援兵,給出的借口是「唯恐孟德再敗耳」,哪里能夠料到,這曹孟德竟是連「再敗」都談不上,居然是如那山陽太守袁遺一樣,不戰而逃了!

張邈心中,怎會不生氣?

陳宮說道:「實不相瞞,宮今所以不請自來,南至貴郡者,便是因曹東郡要放棄濟陰;只是沒有想到,他已經撤走回去東郡了。」

「哦?此話何意?」

陳宮便把那天在曹操帳中,與夏侯惇、滿寵等人的爭論,告與了張邈,末了,長嘆說道:「宮無識人之明,錯信了曹孟德。宮舊時曾與鮑允誠一同立下過『安我兗州』之志,而下不僅有負允誠,回想起日前宮來陳留,請明府君遣兵助孟德一事,亦深覺有負於明府君也!」

說著,他的臉都紅了,眼睛不敢去看張邈,一副坐立不安,慚愧非常的模樣。

張邈聞言,因知陳宮是個厚道人,相信他說的都是真心話,頓時去了冷淡之色,說道:「原來如此!」反過來安慰陳宮,說道,「公台,君也不必太過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陳宮長吁短嘆,說道:「早知今日,我上次絕不會應曹孟德之令,來陳留問明府君要兵!現下他一矢不放,領之盡入東郡,唉,是我對不起明府君!」追悔不迭。

張邈說道:「罷了,以前的事無需提了。」問陳宮,說道,「君今來我郡,有何打算?」

陳宮起身,下揖堂中,說道:「今能救我兗州者,非明府君而無有他人!宮以微薄之身,拙劣之能,明府君如若不棄,敢請為明府君效犬馬之誠!」

張邈大喜,從榻上起身,到了陳宮身前,把他扶起,說道:「有公台助我,鎮東兵勢雖強,陳留可保矣!」

兩人重新落座。

張邈召張超等人,來與陳宮見面。

敘談稍頃,陳宮把話題轉回,問道:「適才聞明府君言,曹孟德已西入東郡,不知是何時的事?」

張邈答道:「我昨天晚上接到的軍報,軍報乃孟德親筆所書,他撤軍,是前天晚上的事。」

陳宮喃喃說道:「前天晚上?」

張邈說道:「正是。」

陳宮問道:「那乘氏,現下是不是已經失守?定陶,可還在吳太守的控下?」

張邈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尚無最新的軍報送來,眼下卻是不知。」

堂中諸人的視線,隨著陳宮,都不禁移向外頭,望向北方。

……

前天晚上,雲層密布,遮掩星月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