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荀鎮東巡行二州(中)(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922 字 202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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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郯縣出來,北上約百余里進入琅琊國郡境。

第一個縣是即丘,第二個便是琅琊國的郡治開陽縣。

徐州境內河網密集,大的河水有好幾條,其中一條名叫沂水.

沂水源自西北邊的泰山郡,從泰山郡發源出來以後,向東南流入琅琊境內,到至東莞縣,改而南下,由此處起,大體呈南北流向,貫穿了整個的琅琊郡,然後繼續南流,入東海郡,經郯縣等地,入到下邳,在下邳郡匯入泗水。

郯縣和開陽縣都在沂水的東岸,——每年三月三日上巳節時,荀貞都會依照時下習俗,在郯縣境的沂水岸邊與州府吏員、本郡士人歡會,且不必多說。

出郯縣後,荀貞一路順著沂水西岸北上,東望之,河水滔滔,河對岸盡是塊塊相連的良田,前望之,官道寬闊,西望之,又是沃土良田,時值初秋,正麥熟時節,東西皆是麥子垂穗,金黃燦爛,一望無際,時見有鄉民點點星綴於麥田間,或已開始割麥,或蹲在隴上閑聊。一派馬上就要展開大規模秋收的既充滿收獲感,而又說不出的安寧之感,著實令人心情愉悅。

遠行長途,不免無聊,故荀貞叫了戲志才、諸葛亮與他同車而坐。

戲志才說道:「去年雨水充足,州中又無戰事,加上黃巾降卒、外來流民等勞力的補充,當然,最重要的是明公分田與流民、用黃巾降卒屯田、並及鼓勵耕桑等策,我州之田畝現基本無有荒蕪。」他透過車窗,看外邊的景色,嘴角含笑,說道,「今年將會是個豐年!」

一切的勞碌,長久以來的夙夜匪懈,似乎於此時得到了回報,荀貞亦是面帶笑意。

諸葛亮端正地陪坐側邊。

荀貞收回望向車外的視線,落目諸葛亮身上,笑道:「孔明,今卿從我行州,沿途所見,有何觀感?」

諸葛亮說道:「明公勸農愛民,我徐之地,於今亂世之中,可謂一方凈土,士民皆賴明公之德能而安身立命,州則傳教授學,鄉則各樂其業,鄉里之間,雞犬相聞,竟如昔太平之時,若亮幼時曾見。這些,誠然都是明公的恩德,卻是……」

「卻是什么?」

諸葛亮明亮的眼睛投向了車外待等秋收的麥田,面現憐憫,說道:「卻是不知這一畝之收,耕者能得幾分。」

豐年是一回事,收完麥子、交過賦稅後,耕作了大半年的農人能落到手中多少是另一回事。

其實如果只是從表面的各項規定來看,耕者能落多少,倒也好算。

首先,自耕農的話,除掉田租,就是收入了。

漢家田租,實現過「十五稅一」、「十稅一」,總的來說,大部分時間實行的都是「三十稅一」。

荀貞現在徐州大致也是按此收租,不過沒有再提「三十稅一」,而是換了個「畝收四升」的說辭,等於是把按比例收租改成了「定額租」。正常年景下,比起「三十稅一」,這個田租的標准稍微重了點,每畝大概要多交一升來糧,——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戰時,戰爭不斷,州府手里沒糧是萬萬不成的。

其次,屯田這塊也好算。

沒牛而用官牛的,與官家四六分,耕種拿四,官家拿六;自己有牛的,與官家五五分,兩邊各拿一半。

再次,如果種的是豪強大族的田地,亦即佃民或徒附身份的話,也不難算。

荀貞對此有明文規定,禁止豪強大族過重地剝削佃民或徒附,按照通行已久的慣例,私租限以「什五」,即五成為最高額。

最後,是官田,也就是公田的租稅,與田租有些區別,這塊的稅叫做「假稅」,假者,租賃之意。公田的產權歸官家所有,或由官家招種,直接租給無地的百姓耕種,或名義上租給豪強貴族,實由豪族再轉手租給無地百姓。直接租的話,田租占收成的比重約為三成、四成,轉手租的話,等同私租了,通常是五成的租。

可這些,一來,田租僅是眾多賦稅中的一項,而且相比其余別種各稅,如人頭稅等,田租在百姓所繳納的各類稅中,占比其實是相當輕的,亦即,如果再加上其余各種的稅,所有需要繳的稅合攏一處,——而這些其余所有需要繳的稅,雖然不少是交錢,可錢從何來?還得是用糧來換,那么百姓落到手中的糧食,就會急劇減少;二者,田租這一塊兒,政府定的田租稅額當然不會時常變動,可廣大的租種豪族家田地的那些徒附、佃農,他們每年要繳的田租,卻可能會有所變動,降低是不太可能的,只會增加,這樣一來,他們能落到的糧食只會更少。

辛苦一年,食不果腹,就算是在荀貞治下的徐州,這也是常見的事情。

甚至就別說現而今還是戰亂年間,便是往日太平之時,放眼海內,耕者無食、織者無衣的現象也是遍布南北郡縣,哪里沒有?哪里會少了?

聽到諸葛亮這話,荀貞、戲志才喟嘆良久。

耕者之難,他兩人豈會不知?荀貞又豈會不知?

可客觀的現實擺在這里,他兩人,荀貞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對此加以解決。

——用後世的話說,不勞而獲的豪強、壟斷著文化傳承的士族,他們是當下,且是以後上千年時間之長的統治階級,把持著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等所有的方面,除非把他們全部打翻,把這個政治制度徹底改變,否則,換誰也沒用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可仍是客觀的現實,經濟決定上層建築,經濟不發展到一定程度,又是不可能答打倒他們,把這制度改變的。

荀貞有前世的學習,對這些,他有著遠超越當下人的洞悉。

「要想改變此狀,無有它法可行,只有兩條,便是大興教育,促進經濟。假以時日,一千年,或千余年後,也許會有當時之人能夠提前實現原本還要近兩千年才能實現的『大同社會』。」荀貞這樣想著。

莫說千年,十年已是長久了,因為諸葛亮的一句「質問」而引發的這個思緒,荀貞並沒有在上邊停留過長,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眼前,放到了當下。

沿沂水而前,不到百里,次日下午,到了琅琊郡界。

琅琊太守陳登、琅琊丞欒固、琅琊北部督衛黃遷及琅琊郡府、郡丞府、都尉府的一干文武大吏,已在琅琊郡郡界候迎。

聞得陳登在郡界相迎,快到郡界處,荀貞下車,步行過去,與陳登等人相見。

兩下見到。

陳登捧著個掃帚,長揖行禮。

荀貞把他扶起,上下打量,笑道:「元龍,與你我上次見時比,你似是有些瘦了。」

陳登與荀貞這兩年見面的次數不多,畢竟他是琅琊郡的太守,一則,需要治理本郡,二來,守土有責,無召不得擅離本郡,故除了每年元旦州府朝會的時候,他會去州府拜見荀貞之外,其余時候,沒什么要緊的事情,他很少會去郯縣。

陳登是個豪爽的人,不像尋常士人那樣拘泥禮節,晉見上官時,不敢正面直視,說來雖是已許久未見荀貞,他卻無禁忌,把掃帚交給從吏拿住,抬眼去看荀貞,也是細細地打量荀貞了一會兒,笑道:「明公的氣色還那么好。」

「好么?」

「好!」

「來見元龍,焉能不先正儀表?」

陳登聞言,與荀貞齊齊一笑。

說笑罷了,荀貞說道:「我此次巡州,決定的倉促,沒有比較提前地通知你,也不知有無擾到你的郡中政務?」

陳登答道:「明公巡州,到登之境,就是登最大的政務,除此,還有比這更大的政務么?」

此話入耳,荀貞與他再次相顧一笑。

陳登不住地去看侍衛荀貞身後的許褚,看了許褚,又看典韋,嘖嘖稱贊,問荀貞,說道:「明公,

這位壯士就是譙縣的許君吧?」

荀貞顧喚許褚,說道:「仲康,來見一見陳府君。」

陳登家是徐州數得著的右姓,陳登本人又是成名甚早,他的名字,許褚早有耳聞,當下大步上前,下揖行禮,說道:「末將許褚,見過陳君。」

陳登說道:「聞明公呼許君『虎痴』,今一見之,果不遜典君。」

典韋臉上露出笑容。

荀貞不禁又再次大笑。

欒固是荀貞在河北任趙郡太守時候的故吏,黃遷原本是黃巾軍,後來投降了荀貞,也是荀貞在趙國的時候。這兩人與荀貞相識,卻是比陳登與荀貞相識還早。

荀貞與欒固、黃遷分別相見。

黃遷外號人稱黃髯,頷下一部好胡須。

荀貞這次來,特地給他帶了個須囊作禮物,便叫隨從取出,送給他,笑道:「昔我帳下,唯卿美須,今我徐州,雲長可與卿相抗矣。我聞雲長言說,每到秋冬之際,他的胡須總會掉落幾根,因他就以須囊盛之。我念之不可使雲長獨須美於我徐,故也就給你備了個須囊。」

這話半帶開玩笑,半帶濃濃的關懷。

黃遷十分感激,恭敬得將須囊拿住,拜謝不已。

眾人見禮罷了。

陳登等在前引導,一行人向郡內去。

依舊是援沂水而行。

水兩岸的景狀與在東海郡見到的無有不同。

亦是麥田相連,放眼望去,金燦燦的。

徐州本來是沒有什么草場、牧地的,然因徐州兵缺馬,所以荀貞前兩年時,在沂水等徐州州內較大河流兩岸水草豐茂的地方,特地圈出了幾塊地方,用做牧場,以之養馬。道路所見,就看到了一塊這樣的草場,草場中的草有半人多高,隨著輕風起伏,如綠色的波浪。成群的馬、羊出沒其間,牧人揮著鞭子放牧,端的是一副農忙時候,草長馬肥之景。

前行路上,時見有大小不一的溝渠,從沂水中引出,向東、西延伸,長者十幾里長,短者亦有數里之長,分布貫穿於兩岸的田中。——這是陳登在琅琊國這幾年施政的一項成果。

如前所述,徐州河網密集,河水多,就便於發展水利,陳登之前在陶謙手下任典農校尉的時候,曾經巡視過徐州的全境,徐州各地土壤的肥瘠、河流的情況,他都了如指掌,當時他就組織建設了些水利溝渠,現而下他執掌琅琊一郡,在水利方面更是大下功夫。

這幾年來,在對徐州州內各郡的政績考核中,琅琊郡於水利工程此項,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當晚在即丘縣城住了一夜,翌日繼行。

即丘離開陽百里遠近,兩天的路程。

第二天,快到開陽縣的縣城時,荀貞看到縣城東邊,沂水對岸,連綿不盡的田地間,每隔幾里就有一個小的「鄉里」。

荀貞命車駕停駐,下了車來,登高而望,指著那些「鄉里」,問跟從上來的陳登,說道:「元龍,那些鄉里就是屯田的黃巾降卒所居之地吧?」

陳登答道:「稟明公,正是。」

徐州本地的黃巾降卒和俘虜,包括兗州的黃巾降卒和俘虜,其中的婦孺老弱,及不堪為兵者,到現下為止,都已經安排完畢。荀貞把他們分散安置到了徐州各地,悉用之屯田。

對他們進行半軍事化的管理,每十里地劃一個屯,任命屯長為各屯的長吏。屯上又有曲,又有部,一如軍事編制。

此時他看到的那些「鄉里」,就是各屯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