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走馬學校射營中(下)(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394 字 2022-07-11

桓階是長沙郡人,因其曾為孫策治郡時的郡府功曹,以及孝廉、故尚書郎的身份,——自然還有他家族在長沙的影響力之故,他如今亦頗得現任之長沙太守張羨的重用。而長沙郡守張羨,如前文所述,與劉表是不對付的。桓階敏銳地從中看到了一個孫策取荊州的機會。

在信中,他與孫策說道:「前時袁公路犯襄陽前,嘗與鄙郡太守張公通書信,圖得張公起兵相助。張公雖未助之,然所慮者,前門逐狼,後門進虎也。劉景升若滅,袁公路勢必南侵,而張公憂非公路之敵,故未起兵。袁公路、呂奉先與明將軍有殺父之仇,此不共戴天也。今何不趁此時機,將軍與張公秘相溝通,結為盟友?如此,候袁公路、劉景升再戰之際,將軍舉兵自汝南而下,張公舉兵自長沙而北,南北夾擊,虎狼俱可殺也!既得報明將軍之仇,復得與張公平分荊州。」

南陽郡北邊是潁川郡,袁術試過了,搶不下來;西北邊是河南尹,現下十室九空,搶下來也沒用,得不到糧財民口,他要想發展勢力,只有往南、往東這兩個方向可以選擇。這也是他為何再三再四地和劉表大打出手的原因。此回他雖再又一次地無功而退,然可料見,早晚他還會侵犯襄陽。袁術、劉表兩方的仗,底下來還會繼續打。故桓階信中有「再戰之際」雲雲。

桓階的這封來書,孫策曾經與吳景、孫靜、弘咨等親戚們私下里討論了好幾次。眾人俱皆以為,桓階此策可以用之。此策如果得成,若能抓住呂布,與張羨平分荊州,那么就不只是能夠使孫策報得殺父之仇,還會有利於提振孫策軍中的士氣,——孫策所部,將士骨干悉為荊揚人,其中又以荊州人居多,多是跟著孫堅在長沙郡起兵時的孫氏舊部,離鄉日久,早都起了思鄉之情,若能帶著他們殺回荊州去,這對士氣的振奮是可想而知的。

對於桓階的此個建議,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成為定策,但在孫策「籌謀定策」的這個核心小圈子里,已經基本算是定下,只是還沒有正式開始著手。

這樣一來,確實如吳景所說,幫助荀貞守住河南尹這件事,就得另做考慮了。

誰知道袁術何時會再攻襄陽?如果把兵馬過多地派到河南尹,則當袁術再打襄陽時,一來,那個時候再把兵馬調回,可能會趕不上,來不及,二者,就算調回,肯定也不如養精蓄銳的戰士好用,是以,孫策必須要在手中留下足夠的兵馬備用不可。

孫靜、孫策的姐夫弘咨等俱在堂中,紛紛發言,都贊成吳景所言。

孫策默不作聲,只是撫摸短髭,——他的短髭模仿的是荀貞的胡型,但他比荀貞年輕十幾歲,長得也比荀貞好看,故相類的短髭,給人觀感卻更吸引目光,當真是俊美為表,英氣內蘊。

他揚著臉,摸著短髭,想了一會兒,待眾人都發表完了自己的意見,乃才說自己的態度,卻是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說道:「鎮東,我師也。師有令,為子弟者,焉可不從?公等所言雖然雖是,然鎮東若果再傳書,令我出兵,我亦不可拒之。」

孫暠不解說道:「有什么不能拒的?阿弟,你若是面子上不好說,到時你派我去見鎮東,我來給鎮東說!」

孫策一笑,說道:「何至於此。」見眾人還要再說,制止說道:「此事無需再議。」

吳景說道:「伯符,我以為,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為好!」

孫策說道:「舅父,鎮東現未請我再出兵河南尹,此其一;荊州那邊,袁公路與劉景升剛打過一仗,料短期內不會再開打,此其二,所以我說無需再議,……真到需要議時,再議就是。」

暗暗打定主意,等今晚回去後宅,且問一問他母親吳夫人對此是何意見?

卻因吳景等人提及此事,孫策想起了另一事,從案上的匣中翻出了一道上書,笑與孫靜、吳景、弘咨、孫暠等說道:「這是孔從事前兩天給我的一道上書。說來也是巧了,孔從事這道上書,提的不是別事,正是建議我再增兵河南尹。」

孫暠對孔德一點好感沒有,聽到這話,啐了一口,說道:「這孔德,一門心思在鎮東那里!我早看不慣他了。州府議事,每次只要說到徐州,他口口聲聲都是鎮東,卻也不知他究竟是伯符你的府中一吏,還是鎮東的手下走狗!」

這孔德,一心想要投靠荀貞,只是因荀貞嫌他用心不正,非忠義之士,兼如用之,勢必會引起孫堅、孫策的不快,是故不肯用他,他因而至今還留在豫州州府,做個從事,而看在他和荀貞是故交舊識的份上,孫堅也好,現在的孫策也罷,對待他一直都是客客氣氣,頗為禮敬。

孫策說道:「阿兄不可如此講!孔從事建議我增兵河南尹的理由,還是有些道理的。」

「什么理由,怎么個有道理?」

孫策說道:「孔從事在上書中說,河南尹若是能得安穩,為鎮東掌控,則我豫州,就只有南面有敵了,其余各邊俱皆可安,將會利於我整治州內和向荊州用兵。」

孫暠哼了聲,說道:「無非借口!說到底,他還是想幫鎮東說話!……阿弟,你州府、軍府的吏員們,我看啊,是該換些人了。我到平輿的時間盡管還不長,可也已經看出,你兩府的吏員中,心向鎮東者,其實絕非孔德一人!」

吳景、孫靜對視一眼。

兩人不約而同想道:「要說起來,我州府、軍府的吏員,大多豫州本地士人,與鎮東是州里人,鎮東家又是豫州右姓士族,與他們同類,他們中對鎮東有好感者,確實是為數甚多!……伯符不肯接受我等的建議,不願拒絕鎮東的要求,緣由會不會是在於此?」

孫策究竟怎么想的,他不說,沒人知道。

孫策抬頭看了看堂外的天色,說道:「鎮東再三叮囑我,理政治民,不可只偏重於軍事,文教之事也不可廢。現下農閑,正是孩童入學時候,前兩天我就已經與周林說好,今日去縣外的鄉里學校巡視一下。已快午時,我須當動身起行,公等就請各自還宅罷。」

「周林」,是孫策功曹魏騰的字。

吳景、孫靜、弘咨、孫暠等應諾,就送孫策出軍府,等孫策上馬、魏騰上車,於百余兵士的護衛下,離開之後,諸人自各還家。

卻出到城外,孫策在文教方面本無興趣,敷衍了事,草草地巡過兩個鄉學,已是懶得再巡,舉目瞧見北邊有座軍營,是他帳下將別部司馬鄧當的營壘,便與魏騰等說道:「連著巡了兩個鄉學,覺得累了,前頭是鄧司馬營,我等過去歇歇腳。」

魏騰知他脾性,笑著應是。

見是孫策來到,鄧當營的轅門守吏,急忙一邊通報鄧當,一邊打開轅門,請孫策入內。

進到營中,和剛才在學校時,孫策的表現截然兩類,真可謂是精神煥發。

校場上正有兵士操練,喊殺聲傳遍營中。

孫策在接報趕來的鄧當等將的陪同下,到校場邊上觀瞧之。

數百兵士,舉著各色的旗幟,奉著鼓聲的號令,時而呼喝,持矛前進,做進攻的態勢,踩踏地面微微顫動;時而盾牌豎起,結成守御陣型。

鄧當不是荊州人,也不是揚州人,是汝南郡人,不過雖非荊揚人,其人武勇忠誠,因早前頗得孫堅信用,現亦頗得孫策信任。

孫策與鄧當和他營中的軍吏們都很熟悉,一面興致勃勃地看著操練,一面與他們說笑聊天。

一個曲軍侯見孫策興致不錯,就指著不遠處專供射箭用的靶場,操著汝南口音,說道:「好幾天沒見將軍了,今日將軍既至,何不再向我等演示下將軍的神射術,讓我等再飽飽眼福?」

孫策瞅了眼那靶場,說道:「單只射箭,有何意思!」

那曲軍侯說道:「將軍的意思是?」

孫策命令鄧當,遣吏斫了三根柳條拿來,皆剝去半截柳皮,露出里頭的白來,分別插於地上;又令從吏牽他馬來,候馬到,翻身上馬,拿弓在手,打馬一鞭,遠遠地繞著那三根柳條跑了幾圈,馬速提上,相隔約百步,挽弓引射。

但見箭如流星,正中柳條白處。

圍觀的鄧當等尚反應過來,孫策接連又是兩箭,三箭無一落空。

鄧當等將校,還有校場上適才停下操練,亦觀孫策射箭的兵士們緩過神來,轟然喝彩,齊齊叫道:「孫郎!孫郎!孫郎!」

卻看那馳馬揚塵的孫策,紅馬白袍,手持雕弓,意態瀟灑,笑意盈盈,稱以絕倫,當之無愧。

是夜,鄧當還回營外家中,依然對下午在營中時所見的孫策風度贊不絕口。

室內眾人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聞之,不禁想道:「英雄當如是也!」轉出室外,去到了他母親所住的屋中,下拜地上,對其母說道,「阿母,我想從軍戰斗。」

其母聽了,甚是驚詫,說道:「你才多大年齡?怎能從軍征戰?」

少年起身,指了指屋中的牆壁和室內的陳設,說道:「貧賤難可居!阿母,我雖尚少,但力已足,從軍戰斗,倘使立下功勞,富貴可致也!且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雖只十四五歲,一番話滿是勇壯豪氣。

這少年名叫呂蒙,鄧當是他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