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回 秦可卿貞喪天香樓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1 / 1)

紅樓春夢 yaojiji 2077 字 2020-11-19

(ps:嗯,你沒看錯,我也沒寫錯,就是貞喪天香樓。當然,我也知道原著是淫喪天香樓。雖然被曹公刪減了。但是秦可卿和賈珍通奸,被尤氏捉奸在床,可卿天香樓自縊,這應該是沒有什么爭議的。而且秦可卿的名字諧音" 情可輕" ,足見曹公是不認可秦可卿這個人、或是這段情的。但是我不會這么寫。我就是喜歡可卿。如果一定要她死,我要讓她走得干干凈凈。可卿開了門,外面站的竟是賈珍。可卿忙讓進來,服侍著坐了,喊丫鬟瑞珠來倒茶,卻不見回應。只得自己親手倒了,捧給賈珍,看賈珍接了,也不敢坐,只垂首站在一旁,輕聲問道:" 這么晚了,不知公公有什么事?" 賈珍喝了口茶,緩緩放下茶盅,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了幾句家常。可卿只是應和著,看著賈珍望著自己的眼神總是色眯眯的,看得可卿渾身不舒服。賈珍道:" 這幾日都沒見蓉兒,那廝這又是去哪里鬼混了?把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扔在屋里不管,簡直不像話!" 說著,竟是拉起了可卿的手。可卿忙將手抽回,顫顫的道:" 想是有些應酬牽絆住了也是有的。" 賈珍佯裝不知,又伸手欲攬可卿的腰肢。" 嗯,那廝最近竟是一顆心都跑野了,你若是不嫌,他不在了我自可過來陪你說說話解解悶的。" 可卿急忙閃避,已是知道賈珍這衣冠禽獸竟是來調戲自己,不由得心中升起怒意。冷冷的道:" 多謝公公關心,我平日里也是喜安靜的,若是實在無趣,和瑞珠他們說說話逗逗趣也就混過去了。公公若是沒什么事還請早早回去安歇了吧,別讓婆婆等急了。" 說罷就開了門准備送客了。那賈珍卻並不在意,從袖中掏出一只錦盒,湊過去當著可卿的面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只發釵,雕龍綉鳳,做工堪稱精美絕倫。" 你看這簪子可喜歡嗎?這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金匠周大福的得意之作,千金難求。我實在是喜歡,覺得只有你這樣的美人兒才配得上,就買下來送你。" 說著一手捻起簪子,竟是要給可卿戴上。可卿大怒,一下打掉了賈珍手中的簪子,冷笑道:" 哼,都說你是敗家毀業的賈氏不肖子孫,荒淫無度,我還不信,如今你竟然打自己兒媳婦的注意,好不知廉恥!" 還沒等說完,賈珍一巴掌已摑在了可卿的俏臉之上。直把可卿打倒在了地上,白皙的臉頰頓時一面紅腫了起來。賈珍冷笑道:" 哼,你這下作的娼婦,趁著蓉兒不在屋里勾引寶玉,當我不知道?如今竟還腆著臉說我不知廉恥,廉恥二字從你口中說出,豈不成了笑話?" 那賈珍其實並不能肯定可卿和寶玉有染,只是見最近寶玉來的頻繁,每次來都湊巧賈蓉不在,賈珍本又早就惦記著可卿的美色,遂才趁著寶玉走了,賈蓉未歸之際找個籍口支走了丫鬟婆子,上來欲尋不苟之事。如今只是隨口一說可卿勾引寶玉,卻見可卿竟是驚呆了,傻傻的攤坐在地上也不搶白,心中頓時明白了。賈珍又換上一副笑臉,蹲下來道:" 美人兒,也不必驚慌,只要你依了我,自是什么事都會過去的。" 說罷便是要伸手去解可卿衣物。可卿這才緩過神來,啪的一巴掌抽在了賈珍的臉上,口中只大罵道:" 滾,禽獸!" 賈珍也是怒了,口中道:" 娼婦,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老夫怎么折磨你!" 說著便強行去撕扯可卿的衣服。可卿掙扎著躲避爬到床前,剛好碰到針線盒,馬上用雙手握住了剪刀,顫聲道:" 滾!還不快滾!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說著用剪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嚨。那賈珍雖是色迷心竅,卻也怕鬧出人命來。見可卿如此貞烈,這才住手,站起來跺了跺腳,發狠道:" 哼,你若一日不從我,就一日休想好過。說罷摔門而去。可卿這才又軟軟的癱軟下來,又氣又怕,渾身上下篩糠般顫栗。嗚嗚的哭了出來。一宿不曾睡,第二天,方欲去找鳳姐訴說,卻發現門外的婆子自己竟是不認得。那婆子見可卿要出門,忙攔住了,道:" 小姐,老爺有吩咐,小姐身體貴恙,需要靜養,不能感了風寒,不許您出門的。" 可卿不依,也不答話,硬要往外闖。可可卿一襲若女子,又怎么僵持得過一個粗壯的婆子?那婆子將可卿推回屋內,竟是咣當一聲將門從外頭反鎖了,任憑可卿在屋里叫罵只不回應。晚間,賈珍又來,這次卻不進屋,只在門外問:" 美人,你可想好了?是依我還是不依?" 可卿只在門里將被子蒙住頭臉,也不答話。" 唉,不依就不依吧。罷罷罷、我這就去西府上找政老爺,告訴他要好好看管自己的寶貝兒子,別沒事老勾引自己的侄兒媳婦。哼哼哼,哈哈哈哈,政老爺為人最是耿直,聽到這事,不曉得會不會將寶玉扒皮抽筋!" 說罷假意要離去。可卿素知賈政教子極其苛刻,若是讓他知道了,定會將寶玉活活打死。這才心下早已沒了主意。又聽得下樓的腳步聲,忙道:" 且駐,容我再想想。" " 哼哼,你真是要好好想想了。我明日再來!" 說著,賈珍嗵嗵的下樓去了,只留可卿一人在房內落淚。一宿不曾合眼。第二日,可卿聽得開門之聲,忙下意識的抓起身畔的剪刀。門開了,進來的卻是賈蓉。可卿如同看到親人一般,撲進賈蓉懷里放聲痛哭起來。哭了好一會子才將賈珍來調戲一事哽咽著說了。那賈蓉道:" 娘子……此事,我已經知道。" " 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務必救我,你去西院里告訴嬸娘,她自是有辦法的。" " 這……" 賈蓉推開了懷里的可卿,"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況且,你。你既是已經紅杏出牆,只怕、只怕也不多這一次了。不如你暫且委曲求全,成全了父親,日後我們再想辦法?" " 你……" 可卿萬萬沒想到,賈蓉居然能厚顏到說出如此話來。原來,這賈蓉自小怕賈珍怕得要死,今次,竟是奉了賈珍之命來與可卿做說客的。賈蓉又道:" 娘子,你只要再受下委屈就是了。父親雖是好色,畢竟年紀大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樣的。無妨你就吹了燈,把他想象成寶玉就是了。" 啪的一聲,一巴掌已經落在了賈蓉的臉上。" 虧你還是個男子,竟然對自己的娘子說出如此話來!" 賈蓉也不生氣,只冷笑道:" 哼哼,自己的娘子?你可莫要忘了,當初那一紙休書,可是你的好寶玉讓我寫的。如今你們恩恩愛愛,雙宿雙飛,怎么還說是我娘子?好好好,也罷,既是你不允,我也是不強求的。反正我早已是不要臉到家了。我這就去找政老爺鬧去。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讓外人看笑話就是了。哼哼哼,我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寶玉那廝!看政老爺知道後他還能不能有小命和你恩愛!" 沉默了好一會子,可卿冷冷道:" 你去讓人給我打熱水來,我要沐浴。" 賈蓉以為可卿退讓了,忙下樓,吩咐下人打水。不一會,一個盛著香湯的大木桶便擺在了房內。可卿反鎖了房門,一件件褪去羅衫,將整個身子都浸在水中。那眼淚,也一滴滴的滴落下來。洗罷,可卿又拿出一套平日最喜歡的衣物,仔細穿戴了,又細細打扮梳洗完畢,這才將上次寶玉遺在天香樓的一條大紅汗巾取了出來,貼在臉上,仿佛那上面仍有愛郎的味道。可卿又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眼中又是安詳又是幽怨。許久,才長長嘆了口氣,挪過一把椅子,顫顫的站上去,將那紅汗巾穿過了房梁。卻說鳳姐,忙完賈府上下大小雜事,不知不覺已交三鼓。平兒已睡熟了。鳳姐方覺星眼微蒙,恍惚只見秦氏從外走來,含笑說道:" 嬸嬸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兒們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嬸子,故來別你一別。還有一件心願未了,非告訴嬸子,別人未必中用。" 鳳姐聽了,恍惚問道:" 有何心事?你只管托我就是了。" 秦氏道:" 嬸嬸,你是個脂粉隊里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冠的男子也不能過你,你如何連兩句俗語也不曉得?常言'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又道是' 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 樹倒猢猻散' 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詩書舊族了!" 鳳姐聽了此話,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問道:" 這話慮的極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無虞?" 秦氏冷笑道:" 嬸子好痴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周而復始,豈人力能可常保的。但如今能於榮時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亦可謂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諸事都妥,只有兩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則後日可保永全了。" 鳳姐便問何事。秦氏道:" 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只是無一定的錢糧;第二,家塾雖立,無一定的供給。依我想來,如今盛時固不缺祭祀供給,但將來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處?莫若依我定見,趁今日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將家塾亦設於此。合同族中長幼,大家定了則例,日後按房掌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祭祀、供給之事。如此周流,又無競爭,亦不有典賣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不思後日,終非長策。要知道,也不過是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那' 盛筵必散' 的俗語。此時若不早為後慮,臨期只恐後悔無益了。" 鳳姐一一記了,秦氏又道:" 寶玉和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段孽緣。好酒易醉,好夢易醒。如今我要去銷號了,只是苦了我腹中寶玉的骨血。雖是了卻了一段孽債,卻又埋下一筆冤債,也是罪過。嫂子只管告訴寶玉,令他莫要太過掛記我,來日修得正果,必有重逢之時。" 鳳姐聽得雲里霧里,正欲追問,秦氏道:" 天機不可泄漏。只是我與嬸子好了一場,臨別贈你兩句話,須要記著。" 因念道: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鳳姐還欲問時,只聽二門上傳事雲牌連叩四下,將鳳姐驚醒。人回:" 東府蓉大奶奶沒了。" 鳳姐聞聽,嚇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處來。寶玉也得一夢,夢中聽見說可卿死了,連忙翻身爬起來,只覺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聲,直奔出一口血來。襲人等慌慌忙忙上來搊扶,問是怎么樣,又要回賈母來請大夫。寶玉道:" 不用忙,不相干,這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 說著便爬起來,要衣服換了,來見賈母,即時要過去。襲人見他如此,心中雖放不下,又不敢攔,只是由他罷了。賈母見他要去,因說:" 才咽氣的人,那里不干凈;二則夜里風大,明早再去不遲。" 寶玉那里肯依。賈母命人備車,多派跟從人役,擁護前來。一直到了寧國府前,只見府門洞開,兩邊燈籠照如白晝,亂烘烘人來人往,里面哭聲搖山振岳。寶玉下了車,忙忙奔至停靈之室,痛哭一番。問可卿因何而忘,眾人只說暴病,寶玉哪里肯信?卻也無處追問。不巧尤氏又犯了舊疾,不能料理事務,賈珍只得苦苦哀求鳳姐幫忙主持大小事務。鳳姐本是要強的,又是自己的好姐妹之事,也不推托便應了,執管兩府上下人事,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