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同登之戰(十七)(1 / 2)

決戰朝鮮 遠征士兵 2560 字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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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鑽進暗道的時候,戰士們不由都愣了下,我想也沒想就頭低就鑽了進去。

一陣悶熱和壓抑,稀薄的空氣中混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屍臭味。我想,我之所以會覺得這屍臭味淡,是因為我們剛剛才從一大堆高度***的屍體中爬出來。

打開了手電筒往暗道里一照,空間還不算狹窄,足夠容下二十幾人,只不過底端有兩具越軍的屍體被橫放在那讓人挺不舒服的。

戰士們一個個跟了進來,看到這情況也都沒說話,悶聲悶氣的分成兩排在暗道內坐了下來。胡少文一個勁的喘著粗氣,順子的眼睛則時不時的望向洞口……

「崔連長,我要封洞了!」見我們都鑽進了暗道,許義國就在洞外小聲說了聲。

「等等……」順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三、兩下就跑到洞口小聲叫道:「讓我再吸兩口氣,你們幫幫忙,把外頭的氣往里頭扇扇……」

「你丟人不?」楊松堅看了我一眼,一把就將順子拉著坐了下來。

「封洞!」我朝洞外下令道:「回去後讓趙團長少打幾顆照明彈,也不能全不打,免得越鬼子起疑心!」

「是!」許義國應了聲,和幾名戰士七手八腳的將原木封上洞口,接著再往堆上土。其後的事情雖說我並沒有看到,但我卻知道許義國他們還會將這些松土盡量踏實,最後再放上越軍做好的記號,免得越軍找不著地方。

雖說洞口封與不封對暗道里的我們沒有什么實質上的區別,但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卻又會給戰士們帶來一番不小的心理壓力。特別是在這坑道中還有兩具正在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越軍屍體……

我還算好,在朝鮮戰場上早就躲慣了坑道見慣了這種場面。但是戰士們卻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一個個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胡少文滿頭大汗的呼吸越來越劇烈,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卡住了他的脖子似的;順子就緊張的拿著手電筒照照這個人,又照照那個人,有時不照向那兩具越軍的屍體,好像擔心它們突然就會活過來;楊松堅還好,什么話也沒說同時也沒有怪異的動作,只是時不時的閉上眼睛作深呼吸;最鎮定的還屬家鄉人和李水波,只不過我卻發現,家鄉人兩次掏出香煙來剛想點燃,卻很快就意識到在這缺氧的環境里實在不適合抽煙,於是又把香煙給放了回去……

「盡量不要說話!」我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不要緊張,保持均勻的呼吸,這樣可以節省氧氣……」

「連長!」還沒等我說完,胡少文就臉色蒼白的跟我說道:「我,我受不了了,放我出去!我不想呆在這里!」

「出去?現在還怎么出去?」楊松堅反問了一聲。

「不許出去!」家鄉人說道:「現在出去很有可能會碰到越鬼子……」

「碰到越鬼子也不怕!」胡少文帶著哭腔叫道:「連長,求求你,我受不了了!就算讓越鬼子給打死我也不願意呆在這里!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霍……」的一聲,還沒等胡少文說完,一把軍刺就壓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惡狠狠地盯著胡少文的眼睛說道:「你給我聽著,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如果你繼續呆在這里,那沒問題。如果再說一句要出去……」

我朝暗道底部的那兩具屍體揚了下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那你很快就會跟他們一樣了!聽明白了嗎?」

胡少文看了看刀鋒上反射出手電筒的寒光,不由驚恐地點了點頭。

我再狠狠地瞪了胡少文一眼,冷眼掃了身旁愣愣地看著我的戰士們,這才收回了軍刺。

在這件事後,戰士們看我的眼光就有點怪異。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們是在怪我不該對自己人動手,特別是像胡少文這個才只有十幾歲的孩子。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不得不這么做。

因為我很清楚,一個人在恐懼的時候,在瀕臨崩潰的時候,是什么事都會做得出來的。剛才胡少文就是在崩潰的邊緣,如果不用迅雷不急掩耳這勢將它的恐懼壓下去,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會舉起自己手中的ak47沖著我們大吼:「把洞挖開!讓我出去……誰不讓我出去我就殺誰!」

而且,我也知道這種恐懼是會傳染的。胡少文的恐懼如果沒有被壓下去,那么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胡少文……古代冷兵器作戰的時候就常發生這樣的事,夜里有一個人在軍營里做夢發出驚恐的叫聲,很快就會將恐懼傳染給其它人,然後引發了軍營里一大片人的自相殘殺……

在我身邊的這些戰士們上戰場還沒有幾天,可以說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相當差的。特別是從沒有殺過人打過仗的他們,在這幾天的時間里突然就殺了那么多的人,經歷過幾次的生生死死,甚至還親眼看著戰友們犧牲在自己的身邊……

雖說我不是心理醫生,但卻知道他們心里全都積蓄著一種無法釋放的能量。這種能量會隨時爆發出來,一旦爆發,就是那種不顧一切同時也不分敵我的發泄!

特別是在現在,我們又因為任務而處在一種極度封閉的環境里,誰也不知道這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這時我才發現,也許我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即將到來的敵人,而是這些坐在身邊的戰友。

暗道里突然傳來了一陣低聲的哭泣,戰士們轉過頭去,發現是胡少文在偷偷地抹著眼淚。

「哭啥?」家鄉人給胡少文遞去了一條手絹:「連長做的是對的!你犯錯誤想當逃兵了知道不?你也不想想,你這要是出去讓越鬼子給宰了還不打緊。咱們這幾個人也要讓越鬼子給憋死在里頭了。咱們這幾個死了也不打緊,這任務完不成,強攻鬼屯炮台你說這得死多少人?這要是我啊……我也會兩刀捅了你!」

家鄉人這么一說,戰士們的臉色也跟著緩和了下來。我不由感激的看了家鄉人一眼,其實這些道理我剛才也想說的。只不過由家鄉人這個第三者嘴里說出來,那說服力自然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我說少文!」家鄉人又拍了拍胡少文的肩膀說道:「就像連長說的那樣,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咱們干脆就鐵了心去狠狠的捅一下越鬼子的老窩!」

「對!狠狠地給那些越鬼子來一下!」

「為了那些犧牲的戰友,咱們拼了!」

「為了減少同志們的傷亡,就算咱犧牲了也值!」

……

這時我終於知道,為什么當干部的總是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了。家鄉人想是做教官做了好幾年所以很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在這適當的時候出來唱了一個白臉……我們這么一嚴一寬、一打一勸,反倒給戰士們起了一個很好的教育作用。

「停……禁聲!」就在這時我似乎聽到了幾聲異樣的聲響,趕忙舉手示意戰士們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