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先生的魔眼到底是什么魔眼。」菲奧蕾看向夜空，有些嘆息般的說道：「估計，伯父大人直到身死為止都還在想這件事情吧？」

「只有達尼克嗎？」方里閉上了眼睛，說道：「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里應該有不少人都在想這個問題吧？」

「畢竟是寶石級的魔眼，連魔術協會中的大貴族都不知道有沒有擁有，導致被譽為僅限於神域中的神秘，只要是魔術師的話，那就不可能不感興趣。」菲奧蕾以恬靜的笑容，不慌不忙的回道：「連考列斯一開始的時候都是一副渴望的樣子，之後覺得不可能有接觸的機會，所以便干脆的放棄了。」

「他倒是挺聰明。」方里撇嘴一笑，說道：「看來，就算達尼克死了，只要有那個小鬼在的話，那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一時半會還不會垮下去。」

「……是啊。」菲奧蕾的聲音變低了下去，如此喃喃道：「考列斯真的很能干，能干到讓我都嚇了一跳。」

想來，在這些天里，菲奧蕾以族長的身份處理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中的事務時，已經充分的理解到了考列斯的能力了吧？

「說實話，我以前都沒有意識到考列斯居然擁有著這樣的資質，只是理所當然的享用著他帶來的支援和輔助，如果不是這一次連我都累了，考列斯卻還是能夠處理好所有的事情，讓我嚇了一跳，我都發現不了這一點吧？」菲奧蕾以有些寂寞的聲音，這般說道：「他真的長大了。」

話語中，雖然充滿了寂寞，卻也帶滿了人情味。

「這可不是魔術師該有的表現喔？」方里頭也不抬的提醒道：「真的想當個合格的魔術師的話，最好別帶太多的感情，不然你會崩潰的。」

「……我知道。」菲奧蕾面帶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或許，就像方里先生所說的那樣，我並不適合成為一名魔術師吧。」

這一次，菲奧蕾的話語，讓方里睜開了眼睛。

看著菲奧蕾眼中攜帶的疲憊、感慨和哀愁，方里便明白，這些天，這個少女到底經歷了多少之前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作為一族之長，有時候是得做出一些無情的決斷的。

比如，犧牲親族中的某個人。

比如，殺死無辜的一般民眾。

比如，不擇手段獲取作為魔術研究的材料。

再比如，對犯錯的族長進行殘酷的問罪等等。

這些，哪怕不是作為魔術師，而是作為掌握權力的人，那都經常會出現。

可菲奧蕾卻擁有著與一般常識無異的價值觀，清楚的知道什么是罪惡，什么是不能做的事情。

這樣一來，就算在魔術上再有才能，那也走不了多久。

即使菲奧蕾能夠強迫自己做出這些事情，終有一天還是會心態崩潰，走向滅亡。

而本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了。

「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在保住魔術回路的情況下尋回雙腳。」菲奧蕾有些傷感般的笑道：「現在看來，我或許應該想想舍棄哪一方比較好了。」

這個選擇里，包含的並不僅僅只是雙腳與魔術回路的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選擇，還是魔術師與正常人的其中之一吧？

也就是說…

「你打算放棄聖杯了嗎？」

方里這般詢問。

讓菲奧蕾靜靜的一笑，如此說著。

「因為，方里先生也想要聖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