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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飄零，風很蕭瑟，厚重高大的石梯像一個巨人，俯瞰凡塵眾生。

烏恆邁步前行，那宛若一粒塵埃般渺小的身影，努力攀登著靈脈之巔第六層。腳下雲霧繚繞，頭頂彩霞蒸騰，無形的空間就如黑洞，不斷填進著重力分子，壓迫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時刻保持緊綳狀態。

「第六層，不可能是我的極限。」走在半道階梯時，烏恆已氣喘吁吁，但依舊堅信自己的目的地不會擱置於此。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千變萬化，有心則行。」一段帶著滄桑歷史感的古字從山頂飄來，其中蘊意頗深，能否參悟，就看個人認可的方向了。

那聲音渺茫虛無，字字清晰入耳，卻又字字模糊苦澀，似能聽聞，似難理解。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烏恆一句句感會，片面意思是指山不一定要高，有神仙居住自然出名。

然而反射現實，或許是在指人莫好高騖遠，未必最高峰才是真正的巔峰，也許半途中，同樣有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思來想去，烏恆心情大好，急躁的心境漸漸平緩過來，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急躁了，妄圖一步登天，所以才會心中無力匱乏。慢慢來過，慢慢感悟，才不會錯過最佳的風景。

「是啊，是我太急，聽說二姐用了整整十年時間才登上靈脈之巔第六層，而我雖然只是在第六層半道上，卻才登上寥寥數幾日。」烏恆坐定思索，停下了腳步，拂袖深盤台階上。

甚至沒過多久，他還躺在了石階中，臉龐貼著靈脈之巔那冰冷的階梯，上面長滿青苔，散發著清新的泥土芬芳味道。

他放松身體的每一寸肌膚，聆聽著不知從何傳來的流水瀑布聲，喜鵲吱吱聲，風吹過樹影的沙沙聲。

漸漸的，烏恆沉沉睡去，感覺自己在夢境中翱翔著，這第六層的重力壓制盪然無存，那是一種極高的意境：忘我。

忘卻自我，忘卻疲憊，忘卻了凡塵與苟且。

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么寧靜與祥和，他呼吸逐漸均勻，原本因為重力壓制而感到難受的緊皺眉梢也舒緩下來。

此時，靈脈之巔第六層上來一男一女，都是年邁的老修士，他們攀登階梯途中巧遇正卧睡在台階上的烏恆。兩人皆是嚇了一跳，究竟是何等奇人居然能在這等地方呼呼大睡，並且睡意安然，明明是一個大活人，卻與這山這景那么的貼切毫無違和感，讓人不忍心去打擾，就如不忍心破壞一草一木般。

「這年輕人好像是進頓悟狀態了啊。」其中鶴發童顏的老姬驚呼道。

另外一修者否定搖頭道：「進入頓悟狀態必須在毫無外界影響力的環境中才行，這靈脈之巔第六層的重力壓制可是無時無刻都存在的，頓難停，悟難進，如何頓悟？」

「說的也是，但他好像已忘卻了自我，完全不被外界因素所干擾。」老姬雖贊同同行伙伴的觀點，可依舊如看怪物般研究著烏恆，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莫非是道中大成道，忘我境界？」男修者眼睛瞪圓，說出了一個十分嚇人的東西。

一個修者可忘卻自我，這無異於半步登天，說明是有著仙緣。

老姬覺得很有可能的點了點頭，小聲道：「咱們還是先走吧，莫打擾這怪才頓悟。」

「恩。」

兩位高手匆匆離去，烏恆依舊如龍在卧，渾身上下毫無光彩，但卻蘊含了偉岸的恢宏大勢，宛若他就是這頭頂的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無人可擋，諸神匍匐腳下顫抖。

當然這只是一種無形的「勢」，並非真正做到那個境界，要知道古今罕見的大帝人物都難做到元神跳出三界外，身不在五行中。

過了好許時辰，烏恆才被一陣輕撫臉龐的微風所吹醒，當他頓悟醒來睜開雙目的那一刻，頭頂上的天都變幻了幾分顏色，眸光中蘊含的「勢」就如諸神在心中，看透凡塵與苟且。

「忘卻自我，腳踏諸天。」他喃喃自語，覺得自己腳下踩的就是一片天，自己就好像眾生主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