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一血(2 / 2)

「呵……」

沒有理會對方的抗議,段青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你……應該很喜歡魔法師這個職業吧?」

「是,是啊,那又怎么樣?」或者是因為即將成功的逃亡帶來了些許的輕松,又或許是自己的注意力已經開始往某種奇怪的方向去思考,千指鶴的心思已經有一半不在談話的內容上了,只是下意識地附和著:「我的力氣小,進入游戲的時候還吃過不少虧,後來去測試過一次,法師議會的人說我適合學習火系魔法,於是我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魔法師了。」

「能夠遠遠地打死怪物,為什么還要上去砍呢……哎?對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千指鶴突然叫了起來:「你你你……剛才那幾道土牆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會放魔法啊?」

「風花鎮的一個老頭子塞給我的東西,不必在意。」

段青緩緩地說道:「你喜歡魔法的理由……有些像我的一個朋友啊。」

「是,是嗎?」

「或許這就是你能夠這么快的領悟定點施法的原因吧。」段青笑著說道:「不過……你釋放出來的方式還是有些問題,我就趁著……再說兩句吧。」

「啊?哦……」

少女重新抱著身子的姿勢中,段青的身體又壓低了少許:「首先,你凝聚的火球威力還是大了些,按照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其實不用那么多魔力的,正常的火球需要將飛行過程中的損耗和衰減計算在其中,所以大多數的火球術形成的時候已經習慣了那么大的能量,這可能也是你後來切斷魔法控制時反噬力過強的原因……」

隨著他的低語,段青的身體也靠得越來越近,千指鶴一開始還在認真聽著的精神,也開始愈發地向著別的地方分散。呼嘯的跑動中,馬背上的少女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最後有些窘迫地小聲說道:「這,這個樣子是不是不太好啊?萬一讓前面的人發現了的話……」

「……所以如果你掌握的更好,以後說不定可以同時完成多線的定點釋放。」段青說完了這段話,過了一陣似乎才反應了過來:「沒事的,放心。」

「喂!這讓我怎么放心的了……」

千指鶴終於不滿地叫了起來:「你,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心中掙扎了半晌,那莫名的情緒終於還是抵不過屬於少女天生的矜持所帶來的窘意,她恨恨地一咬牙,兩手往自己的身後一推:「快起來!你……」

她的動作停下了,因為從那雙手上傳回來的,是某種異常的濕潤感。

「你……」

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望著那上面的鮮紅色,少女的眼瞳變得有些渙散:「你……」

「沒事的。」

依然重復著這三個字,段青的嘴角向上揚起:「我已經習慣了。」

即使是一名曾經登上過聯盟頂峰的職業王者,即使已經在自由世界中點過一大堆屬性,使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比超人還要強韌,段青也沒有辦法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拼盡全力,同時還能保證身體的完好。事實上,剛剛與阿瑞斯特正面硬剛之後吐血三升的人,幾乎都無法在那樣的身體狀態下繼續戰斗下去,因為那無比真實的重傷狀態,只是模擬出來的身體疼痛就已經讓大部分人難以忍受,連武器都舉不起來,更不用說肩負起拯救隊伍於水火的重任了。不過憑借著過人的堅強意志和豐富的戰斗經驗,段青還是拼命地使用和控制著自己的各種戰斗動作,咬著牙忍耐到了這一步,甚至說他還有些習慣於這樣的狀態,因為這種帶傷作戰的狀態在他曾經的虛擬真實游戲生涯中,也是非常常見的,也正是憑借著這種非人的意志力,他才克服了一次次的屏障,取得了一次次的成就,甚至自創出了聯盟到了現在還在爭議的『意劍』的法門。

但這種堅持,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

「你們……是一個很好的隊伍。」被甩在身後的風聲依然在他們的耳邊呼嘯著,已經完全直不起腰來的段青,卻是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他松開了捂著自己肋部的手,努力地重新撐起了身子,然後把另一只手上緊握著的韁繩,塞到了少女的懷中。

「相信你們……完成了這個任務之後,以後的路也會更加順利吧。」

「你……」眼神重新凝聚起來的少女有些慌亂地摸索了起來:「你先不要說話!你的傷在哪里,先讓我看看……」

「不用了,都是救你的時候被人捅的。」

看著千指鶴眼中突然泛起的淚水,段青再次笑了起來:「別這樣,我不是在怨你,即使不讓他們劃兩刀,我的命也不長久的。」

「如果這游戲的傷害能夠量化的話,現在我的頭上……肯定正在冒著一大堆的數字吧。」

「我,我……」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

段青的頭又低了下去:「不是你的那瓶葯,我大概早就死了,也沒有這么多的血量能夠撐到現在。不過……」

「第四代虛擬技術制作的游戲……還真是疼啊。」

「……」

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幕幕,紅發少女的肩膀抽搐了起來:「對,對不起……」

「哎呀呀,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要說這樣的話。」隨著頭部的下沉,段青的整個身體開始向前傾去:「又不是真的死,也不知你們在哭些什么……」

「若是後悔的話,就好好修煉自己的實力吧。」

後方的喊殺聲正在變得越來越稀少,遠方屬於要塞城牆的輪廓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奔馳在草海上的小隊當中的最後一匹戰馬上,一個身體搖搖晃晃從上面栽了下去,露出來的紅發少女白色的法袍背後被染成了一片鮮紅,但她絲毫也沒有在意,只是有些哽咽地別著頭看著後方,耳邊回盪著的則是屬於段青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我走了……去領回我的剔骨刀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