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閑庭信步,無心干涉(2 / 2)

嘴里嘀咕著這些抱怨的話語,段青學著對方的樣子,將兩具倒地的身體處理完畢,然後跟在了對方的身後,悄悄地潛入到了那座建築之中:「貴族才是中立的一方?為什么會這么說?」

「福特斯從來都沒有因為形勢的變化而有過任何的動搖,他早早地就想好了如何處理帝國入侵的事件。」從容地行走在指揮所內部的走廊之中,基瑪頭也不回地回答道:「在他的眼中,與平民派以及帕米爾的那些扯皮,也只是消磨一段無聊而又可笑的時光罷了,對於自己這邊已經作出的決定,實際上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只不過後來摻入了一些其他的不確定的因子,再加上他們內部的一些……不同意見上的分歧,這些計劃後來被細微地改變了一些。」

「讓我猜一猜……所謂的不確定因素,不會指的是我們冒險者吧?」段青低聲問道:「例如江湖或者公正之劍什么的……」

「你們確實是其中之一。」

黑色禮服的男子再次放輕了自己的腳步:「不過最為關鍵的……還是帕米爾的那道反擊。」

「冒險者法案?」

「福特斯認為,那是議長想要擺脫議會的最後手段。」基瑪的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絲無奈:「說到底……他還是忌憚你們這些勞苦功高的冒險者,會成為帕米爾利用起來的最後籌碼罷了。」

「聽起來很美好。」段青不屑地回答道:「可惜現在公國都要沒了,想必也沒有多少冒險者會將賭注壓到這邊吧……」

「至少在當時,公國的情況還不至於如此。」

停在了某道亮著燈的房門之前,基瑪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然後稍微地傾聽了一陣:「他們不在這里……我們去二樓吧。」

「樓梯在……唔,反正我就跟著你走了。」段青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那么現在呢?現在的公國……你們還沒有放棄希望嗎?」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我們。」

悄無聲息地向著樓梯口的上方看了一眼,基瑪向著段青示意了一下:「而在於你們。」

「你們一直沒有放棄抵抗。」他低聲說道:「包括帝國那邊的冒險者也是。」

「……這么說一直都是我們在搞事咯?」段青撇了撇嘴,然後又露出了一個苦笑:「不過說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法爾斯要塞之前的那次爆炸,還有前幾日的淪陷,背後都有你們冒險者從中作梗的影子。」基瑪毫不留情地諷刺道:「包括刺殺議長的那兩個犯人……經過我們初步的調查,似乎也是兩個不明身份的冒險者,你們的努力已經到達了足以制造兩國戰火的地步,甚至連法爾之寒的到來,也與你們冒險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喂喂,別亂扣帽子好不好?難道你還想把那個水法師的抽風……」

說到一半的段青忽然停住了話頭,然後看著旋梯的上方正在投射回來的戲謔目光:「對,就是你。」

「一切命運的源頭,皆能看到你的影子。」他低笑了起來:「命運的眷顧者。」

「……開玩笑。」

眼中的光芒凝聚了一陣,段青隨即晃了晃腦袋,打消了自己腦中浮現出的某種回憶與陡然升起的念頭:「都是偶然與因緣際會而已,怎么可能全都賴到我頭上……」

「你的每一個不經意的選擇,都有可能對這個世界產生無可估量的變化。」

段青的話語再一次地噎住了,不過下一刻,屬於基瑪投射過來的嚴肅目光卻逐漸變得柔和:「這是梅斯特迪曾經說過的名言。」

「……這又是哪個神棍啊?」

「命運編織者的祖先,第一任命運編織者。」基瑪的目光隨著他身影的消失而逐漸地隱去:「也是『命運絲線』的創始人。」

「聽起來很強大,但是我一個都沒聽過。」段青無謂地攤了攤手:「所以這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或許有,或許沒有。」

出乎意料的,走在前方的基瑪放棄了與段青在言語上的對抗:「我可不會強迫你去做什么,就像……」

「今晚你會主動跟著我來到這個地方一樣。」

「喂喂,明明是我先到的好不好?」段青立刻反駁道:「雖然我和不想與你爭什么,但是這一點我還是要……」

「噓……」

警告的聲音突如其來,然後隨著基瑪突然矮下的身子而逐漸平息:「有人。」

「……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大肆搜索一番呢。」

靠近過來的段青同樣壓低了聲音:「是誰?」

「或許是城衛隊的副隊長,又或許是某一位小隊長。」基瑪目不轉睛地回答道:「當然……」

「也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

「還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呢……」

嘴里嘀咕著這些話,段青悄悄地跟在了某人的身後,然後在幾乎無法察覺的呼吸聲中,貼到了二樓最深處的某道木門邊:「……情況暫時就是這樣了,巴內斯閣下。」

「我可不是過來盤問的,鮑里斯大人,所以請不要這么緊張。」

隨著兩雙耳朵的靠近,門內兩個人的對話聲也在他們的耳邊變得逐漸清晰:「我只是想澄清一件事,我們的總統大人……對這次的城防與安全工作非常的重視。」

「我明白,巴內斯閣下,不過包括塔斯克將軍在內的許多指揮官都已經外出抗敵了,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個聲音打斷了對方,然後隨著身體的移動緩緩地來到了一門之隔的旁邊:「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每次不都是為了上司的工作鞠躬盡瘁,所以我也很理解……你現在遇到的這些難處。」

「……您的意思是?」

「總統大人可以提供幫助。」那人的聲音回過了頭,朝向了房間的里面:「我們……還有許多人手可以抽調出來。」

「抱歉,閣下,不過這似乎不符合規矩……」

「現在是非常時期。」那個聲音越拉越遠,似乎是隨著那個人的步伐而回到了房間的中央,不過附耳的段青卻是明白,那是對方刻意壓低之後的效果:「在背叛者遍布、逃犯四處亂飛的今天,城里的情況依然非常不穩定,所以……維護這個地方的安定才是第一位的,不是嗎?」

「相信塔斯克……還有公國的其他人,會樂於看到你們的努力。」有肩膀拍擊的聲音隨之傳來:「還有你們的慷慨……總統大人會親自來感謝你的。」

「……唔。」

長長的鼻音隨即回盪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那是另一個人猶豫不決的悶響聲,不過段青似乎已經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門內的對話上了,因為在他的旁邊,那個身穿黑色禮服的男子已經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略顯無神地盯著段青的臉龐。

「這個……混蛋。」

他雙拳緊握,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