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嫻的選擇呢?
她寧願周介之去死,她寧願自己陪著周介之去死,也不願意周介之做出自己不喜歡的選擇,一輩子活在愧疚懊悔之中。
其實那一刻,周介之已經沒有了死亡的勇氣。
周介之死亡的勇氣,被萬群完全擊潰。
偏偏就是那一刻,葉嫻幫周介之做了最後的決定。
我可以陪著你死,我來幫你做決定。
周介之最後的怒吼,最後的叫喊,都在葉嫻的微笑中,化為無奈的嘆息。
周介之害了葉嫻,可是葉嫻,保全了他。
葉嫻讓他走的干凈,脊梁筆直,文人傲骨,頂天立地。
回到房間之中,季攸寧在聽一張黑膠唱片,俄語的歌。
余驚鵲聽不懂,只是覺得旋律很美,像極了今天的周介之和葉嫻。
「回來了?」季攸寧起身,將黑膠唱片關掉。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余驚鵲將自己的身體陷在其中,這一刻他沒有偽裝,他很累。
「怎么了?」季攸寧看到這樣的余驚鵲,有些擔心的問道。
眼簾上抬,看著面前的季攸寧,余驚鵲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拿點酒吧。」余驚鵲不知道為什么,想要喝點。
算是為周介之和葉嫻送行嗎?
他們不需要,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送行,他們兩個人足矣慰藉對方。
「等著。」季攸寧沒有勸余驚鵲不要喝,她下去拿酒。
給余驚鵲倒了一杯,季攸寧給自己倒了一杯,她不是第一次陪余驚鵲喝酒。
余驚鵲沒說話,仰頭干掉,季攸寧同樣如此,她現在比第一次的表現好了很多,起碼沒有咳嗽。
幾杯酒下肚之後,季攸寧臉色微紅,柔聲問道:「今天發生了什么?」
余驚鵲舔了舔嘴唇,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季攸寧。
他想要說出來,他忍著很難受。
可是說完之後,季攸寧居然在一旁,掉起眼淚。
「你怎么哭了?」余驚鵲問道。
「感動。」季攸寧很倔強,輕易不會哭泣,這一刻卻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感動?
更多的是震撼。
「想不明白,她活著不好嗎?」
「她活著,她喜歡的人也活著,兩個人幸福的在一起不好嗎?」余驚鵲對季攸寧問道。
季攸寧摸了摸眼淚,說道:「活著,那便不是她喜歡的男人了。」
「莫名其妙。」余驚鵲搖頭,女人的心思他不明白。
「一點也不莫名其妙。」季攸寧自己喝了一杯酒,她和余驚鵲的想法完全不同,她認為葉嫻做得對,而且就應該這么做。
「你們女人不理智。」余驚鵲說道。
葉嫻和周介之都死了,對組織來說是好事情,讓余驚鵲一直提心吊膽的緊張,可以得到放松。
但是余驚鵲還是要說一句,不理智。
因為理智的人,這么可能做這樣的選擇,這樣的……
季攸寧出言反駁:「這才是一個女人,最後的理智。」
「她已經值了,當那個男人,願意為了他放棄信仰的時候,她就已經值得了。」
「所以她要為了這個男人,留住他的信仰,哪怕他已經放棄。」
面對季攸寧的話,余驚鵲質問:「是不是可以說,那個男人最後已經不想死了,他想要活著,而是這個女人,害死了他。」
「有這樣的可能,但是女人沒有做錯,男人的信仰因為她而崩塌,就要讓她新手建立,哪怕代價是生命。」季攸寧這一刻的理智,讓余驚鵲詫異。
季攸寧什么身份?
她會有作為女人最理智的一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