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戛然而止,這就是文殊寫在信里,最後的一句話。
現在的陳溪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回憶到這里,他邁出了三十八步。
可是最後這三步,陳溪橋的腿,死活就是邁不動了。
眼睛看著三步之外的地方,陳溪橋的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滑落滴在地上。
「文殊……」
陳溪橋顫抖的語氣叫喊著,好像文殊就站在三步之外,看著他,望著他。
「嘭……」
陳溪橋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跪倒下來,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向前爬出去。
地上的石子劃破了陳溪橋的雙手,可是他毫無知覺,他整個人貼在地上,看著面前的土地。
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地上的泥土,好像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一樣,陳溪橋的臉緊緊貼在地上。
他感受到不是地面的冰冷,而是文殊的溫度,陳溪橋老淚縱橫。
這一刻的陳溪橋,不是雪狐,他就是一位失去女兒的父親,哭聲肝腸寸斷。
整個人撲在地上,胸膛和臉死死的貼在地上,不留一絲縫隙。
「你不恨爹,可是爹恨自己啊,恨啊,恨啊……」
陳溪橋的哀嚎,好似比冰城最冷的天還要讓人感覺寒冷。
「爹對不起你,爹不是人。」陳溪橋的頭,不停的撞擊著地面。
爹給女兒磕頭?
諷刺嗎?
和季攸寧與自己父親跪拜一樣嗎?
完全不一樣,陳溪橋的內心,是傷痛。
文殊是撞死在大街上的,是自己撞死的。
人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多大的決心,才能將自己撞死?
陳溪橋是在感受自己女兒當時的疼痛,額頭上開始流血,可是陳溪橋清醒無比,他知道自己的疼痛,不及自己女兒當時感受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女兒啊……」
「爹來看你了,爹來了。」
五年,陳溪橋終於來到了文殊的墳前,這或許是個墳吧。
哀嚎。
痛苦。
撕喊。
不管你如何的痛徹心扉,你都喚不醒那個你最想要喚醒的人。
陳溪橋埋著頭,額頭貼著地面,低聲說了很多話,他只說給自己的女兒聽。
在晚上之前,陳溪橋離開了郊區,他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都麻木了。
一步三回頭,眼中滿是不舍。
可是余驚鵲要繼續戰斗,陳溪橋就不用嗎?
他同樣需要戰斗,而且要一直戰斗下去。
離去的不舍,讓陳溪橋好幾次忍不住想要回頭,去好好陪陪自己的女兒,可是文殊說她很開心陳溪橋走上這條道路,這或許是陳溪橋在如此痛苦中,還能繼續堅持的動力吧。
今天的余驚鵲沒有去找陳溪橋,他去接了季攸寧。
在接季攸寧的時候,余驚鵲和顧晗月交談了一下。
「你今天晚上沒事,去看看雪狐吧。」余驚鵲對顧晗月說道。
「怎么了?」顧晗月不知道余驚鵲是什么意思。
余驚鵲不能說的太明白,他說道:「帶瓶酒給他。」
諜報工作者,需要喝酒,而且酒量還要好,因為你和人社交的時候,你難道滴酒不沾嗎?
沒有社交,你如何獲得情報?
可是卻不能喝醉,你必須要保持自己的清醒,不然酒後誰知道你會說出來什么?
但是在今天,余驚鵲認為陳溪橋需要大醉一場。
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顧晗月點頭記下,她會照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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