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盤膝坐著,仰望無盡星辰。
背後,傳來微弱呼吸聲,卻是沉默無言。
蕭逸收回目光,皺了皺眉,「陸姑娘該不會又要來找我不死不休吧?」
「你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蕭逸的皺眉,再度化作了輕淡。
身後,連忙傳來一句打破沉默的吱唔。
「宮…宮主息怒。」
陸凌霜的語氣,有些許復雜,有悲傷,亦有惶恐。
半晌,陸凌霜再度打破沉默,「凌霜自是知道宮主的赫赫戰績,亦自知不是對手。」
「當日比武台一戰,是凌霜冒犯了。」
「若宮主真要與我計較,恐怕我那時已經死了。」
蕭逸疑惑道,「那陸姑娘深夜來尋我有什么事嗎?」
「我可不記得我與陸姑娘有什么交情。」
雖蕭逸沒有轉過身,但以他如今實力,即便身後是一片漆黑,陸凌霜的一舉一動仍瞞不過他。
此刻的陸凌霜,顯然有些掙扎,一雙素手,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衣袂一角。
半晌,陸凌霜似是做了什么極艱難的決定,方出言道,「凌霜來,是想求宮主一事。」
「何事?」蕭逸疑惑問道。
陸凌霜臉上的掙扎之色,化作了哀求,「我想請宮主放陸遙師弟一馬。」
「如今,陸遙師弟重罪加身,觸犯冰宮與劍閣莫大之罪,四位護法鐵面無私,定會殺了他。」
「如今,能救陸遙師弟的,只有宮主您。」
「您一句話,就能讓四大護法改變主意…」
蕭逸皺眉打斷,「你要救他?」
陸凌霜急聲道,「陸遙師弟不過是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蕭逸再次打斷,「若因一念之差而犯錯,那叫鬼迷心竅。」
「可處心積慮,死不悔改,那便是本就心懷不軌。」
「二者區別,想來不必我提醒陸姑娘吧。」
「算我求您。」陸凌霜竟毫不猶豫地跪下。
蕭逸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陸遙生死,我不在乎,亦本就未將他放在心上。」
「但我提醒你,那是險些讓你冰暴劍閣陷入災禍之人,你還要求我嗎?」
陸凌霜遲疑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嗯。」
「行。」蕭逸亦點了點頭,「我會讓四位護法留他一命。」
「此事,權當我還陸姑娘一回。」
「當日無盡冰暴之下冒犯了陸姑娘,實屬無意。」
「此次我幫陸姑娘一回兒,便算兩清,一筆勾銷,再無干系。」
「陸姑娘也聽好了,往後,別讓我聽到半句流言蜚語,否則…」
陸凌霜面露感激之色,連忙道,「謝過宮主。」
「當日之事,凌霜終其一生,絕不提及半句。」
最後一句,陸凌霜顯然咬了咬牙,臉帶羞紅。
「走吧。」蕭逸說了一聲。
「是。」陸凌霜應答一聲,緩步退離。
半晌,山巔之上,再無半分氣息。
蕭逸一改之前皺眉,只撇撇嘴,再度仰望天際星辰。
恰在此時,身旁一道身影閃爍。
夏滄瀾憑空而現。
「你又找我做什么?」蕭逸無奈地看了一眼,只得再度打斷自己的冥想。
「嘻嘻。」夏滄瀾笑笑,「經過至尊樓殺手暗殺一事,族長如今可不敢讓您一人孤身待著。」
「你如今行蹤,都有我跟著呢。」
「剛才你和凌霜丫頭的話,我也聽到了。」
「然後呢?」蕭逸白了夏滄瀾一眼。
「倒沒什么。」夏滄瀾古怪笑道,「只是按我對你的了解,你向來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也不在乎這所謂名聲。」
蕭逸撇撇嘴,「難不成我無緣無故非背著個采花賊的名頭?」
「我總不至於冤到這個地步吧。」
夏滄瀾好笑道,「我也說了,你壓根兒不在乎,你當你蕭逸小賊以往名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