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證明,新帝巡視,還未結束。
這位帝境,還在向這片天地所有生靈宣示著他的威嚴。
……
兩天後。
兩天時間,獨眼光頭倒是一人便將整桌宴席吃了個干凈。
蕭逸以及那老者,盡皆未動筷分毫。
但獨眼光頭,卻並非一直坐著,而是時而吃,時而喝,時而又起身閑逛,倒完全似個一心一意來這吃宴席的家伙。
獨眼光頭的時坐時起時走,讓得不知不覺間,那白衣老者,不知何時起坐到了獨眼光頭的位置上,也就是蕭逸身旁。
蕭逸自是有所覺,卻權當不知曉,一直閉目,靜等著。
「小友。」此時,老者忽然再度出言。
蕭逸權當聽不見。
老者輕笑,「小友這一身涵養功夫,還真是讓老夫驚訝。」
哐當一聲。
老者手持酒杯,碰了碰蕭逸的酒杯。
那清脆之音,讓得蕭逸再不好裝聽不見。
蕭逸睜開眼眸,瞥了眼老者,「閣下,不覺得擾人清凈很是無禮嗎?」
老者輕笑,「這宴席,熱鬧非常,處處皆有推杯交盞之聲,紛擾之音。」
「小友覺得這里哪來的清凈?」
「難不成老夫這稍微的碰杯,能比得過這里無數生靈的紛擾聲音不成?」
蕭逸皺眉。
他也不知道如何接話下去。
和這老者交談,不知為何,這老者的言辭並沒有半分犀利,不過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言語,卻最是讓人難受。
蕭逸沉默起來。
老者,卻是輕而易舉間讓交談再度回到點上,「小友?」
老者說著,目光在蕭逸以及兩個酒杯間掃視。
蕭逸壓抑著心頭的難受,淡漠道,「身在外,我不喜歡喝酒。」
「為何?」老者輕笑問道。
蕭逸冷聲道,「危險之中,若連清醒都無法保持,那是在找死。」
老者輕笑道,「武者一身修為,這區區杯中物…」
蕭逸率先拿起酒杯,晃了晃,伸至鼻間嗅了嗅,「酒非常酒。」
「其內加了多種天材地寶,釀制方式想來也猶為特殊。」
「看似杯中物,瓊漿玉液,過一番嘴癮;實則碗中葯,大補之物,有極佳的舒緩心身肉體疲憊之效,外可養傷,內可安神。」
終歸是琥珀一族宴請各界強者的宴席,自是不會有惡意,方別出心裁。
「這不挺好?」老者輕笑問道,「我看小友疲憊得很。」
「閣下說笑了。」蕭逸淡漠道。
「我單聞這酒氣,已宛若氣貫全身,通徹四肢百骸。」
「若當真喝下這酒,怕是短時間內便飄飄然,完全陷入酒池溫柔鄉,一身修為元力也難以驅散這酒勁。」
「醉了,不是挺好?」老者輕笑說著,「反正別無害處,反大有裨益。」
「你看。」老者掃視周遭宴席,「各道生靈,可絲毫不在乎。」
蕭逸冷漠道,「別人歸別人,我歸我。」
「我更喜歡清醒。」
「呵呵。」老者輕笑,「世間生靈,九成糊塗,九成入醉,當這格格不入的清醒者,可沒什么好處。」
「再者,小友確定自己便是清醒著?」
老者舉起酒杯,「世間生靈,縱有諸般借口,或冠冕堂皇,或凌霄之志,又或讓人悲;凡其種種,卻終歸脫不得身不由己的事實。」
「不過是自覺自己信服…罷了。」老者頓了頓,輕笑,而後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世間,何有清醒人?」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