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友本就生於黑暗,還是小友置身黑暗許久?」
「同樣是不知老夫眼花,抑或眼拙。」
「細流的另一頭,小友的未來,同是一片黑暗。」
「是小友注定了往後之路,踏入黑暗?抑或,化身黑暗?」
按蕭逸的性格,此時應當會反諷一聲。
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言語,心頭的驚駭,完全讓他不知言語些什么。
老者那看似隨意的杯中酒傾倒,竟自成玄奧;那細流軌跡,更是仿佛貫穿歲月長河,自成空間,又自成一方天地。
他目中所見,不過數寸長短之痕跡,竟兩邊更系無盡黑暗。
這,到底是什么手段?
這老者的手段,又該玄奧到何斯地步?
蕭逸強忍心頭驚駭,目光淡漠如舊,無半分異色,緩緩張口。
「酒由閣下傾倒,軌跡也因閣下而成…」
老者輕笑搖頭,「實話告訴你,老夫並未掌控這杯中酒的流淌痕跡。」
「軌跡早已成,老夫只是將其從杯中倒出,現於你眼前。」
蕭逸淡漠一笑,「卻也代表不了什么。」
蕭逸一手拿過老者的酒杯,同樣緩緩傾倒。
「閣下看,我亦未掌控杯中酒的流淌痕跡,只是順其自然。」
「但以我等修為,從這酒倒出第一滴開始,我們其實便能預測到往後每一滴酒落下的軌跡,從而一眼便能看出這杯酒傾倒後所流淌成的軌跡。」
桌面上,酒水流淌,同樣成了一條水痕軌跡。
「閣下看。」蕭逸輕笑,「酒盡,流淌而止。」
「但閣下認為,這條軌跡,又該往何方延伸?」
蕭逸沒有半分玄奧手段,只是單純地將酒倒出,只是個簡單的動作。
老者,不語。
「答不出來嗎?」蕭逸淡漠而笑,「因為這條軌跡之後如何延伸,取決於第二杯酒的傾倒。」
「但,而今杯空,我還未斟入酒。」
「在第二杯酒未斟入前,一切,皆是未知。」
「那便是未來,無跡可尋。」
蕭逸的目光,看回自己的那條水痕軌跡,「軌跡已成,呵,生靈之一生,便是這數寸痕跡便代表了一切。」
「但軌跡之初,軌跡之盡,兩邊看似指向黑暗,實則何嘗不是一片空白?」
「那,便是無限的可能。」
「說不定,我未來之路,雖踏黑暗,卻是終將這黑暗一掃而空呢?」
「這黑暗中,看不清一切,自也蘊了無數的可能。」
蕭逸話落,放下了酒杯。
「而今,閣下可以讓我清凈一番了嗎?」
老者,輕笑,不再言語,點了點頭。
……
又是一天後。
老者,再度張口,再度打開了話匣。
蕭逸,雖冷著眼,卻也只得回答著。
宴席,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他自也不再閉目靜坐。
數個時辰後。
嘩…
天穹上的天地力量之涌動,就此停止。
這也代表著,新帝巡視,已然結束。
這宴席,自也結束了。
各界強者,兀自離去,自有琥珀家族的人幫忙處理報酬之事。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