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嗤笑著,「不過父親慣了不講理,慣了蠻橫,也無所謂了。」
「父親說是就是吧,反正父親也從未當我是女兒。」
「再問一次,殺是不殺?」
寒衣老者,眯著眼。
「呵。」女子就此轉身,「不殺,那就只能委屈父親繼續看著我這不肖女,時時煩心了。」
「有能耐,父親加重罰我便是。」
「有本事把我困死在此。」
話落,女子徑直走回小築之內。
啪拉一聲。
小築的門,頭一次被甩門關上。
重重的響聲,響徹在這寂靜的白色世界中。
那中年人,匍匐著,瑟瑟發抖。
他很清楚,若這位存在一怒,那將真的是為之虛空震盪。
但。
寒衣老者,顯然沒有半分動作,只是靜靜地站著,眼中的異色愈發濃郁。
數十年了,他有數十年不曾見過她這般頂撞,這般動怒。
似乎,自從是她被困在這寒境苦地內開始,便心如死灰,面對他這位父親,永遠只有生疏以及冷漠。
但在這更之前。
在他的印象里,她,從來都是霸道無比,也從來沒有任何生靈膽敢讓她蹙眉半分。
哪怕是那早已在漫長歲月前便已被那位封鎖的炎龍域,無盡虛空,沒有任何生靈可以在那位允許之前進入。
但唯她,雖年紀輕輕,雖實力低弱,但想進,便進了。
因為,她是他的女兒,是他唯一的血脈。
寒衣老者,不自覺地想起了多年前,雖然這對他而言只是彈指一瞬,但記憶卻那般陌生。
那一日,她三歲,是她的生辰宴,也是她的武道啟蒙之日。
上至太虛宮掌教,各方天域武道翹首,能來的,都來了,只為護她在玩樂嬉笑中輕松渡過武道啟蒙。
那一日之後,上至至尊,下至螻蟻生靈,見了她,都須稱一聲女帝,即便她還只是個孩童。
因為她是他寒境天帝唯一的女兒,且已踏入武道。
……
寒衣老者,久久不語。
今日,女子這一份不知多少年不曾展現過的霸道以及發怒,毫無疑問讓他念及起了過往種種。
但,也僅此而已了。
片刻之間,寒衣老者眼中的回味,再度化作了極度的冷漠。
除卻訝異之外,還有一絲疑惑。
無論是這寒境苦地內的白色世界,抑或小築之內的一切,都瞞不過。
哪怕是再輕的一句言語,再輕的一道聲音。
這里,是他絕對掌控之地。
地上跪伏的這個中年人,剛才稟報了些什么,說了些什么,即便這中年人不說,他也早便知曉。
「紫炎?一個不過是在生辰宴上送了份賀禮的年輕人?」寒衣老者,暗暗自語著。
「那一日,是生辰,也是忌日。」
「或許,也就唯她母親,還能讓她記掛心頭,敬在心頭吧。」寒衣老者,輕微地搖了一下頭。
或許,他還是心存疑惑的。
他能發現,一切的種種異狀,皆是上次女子從青寒宮回來後,方而發生。
包括,這在他絕對掌控中的寒境苦地,無聲無息間開遍了鮮花,他卻不知。
那是唯一一次例外。
輪回所覆,瞞過了他。
包括,今日,這久違的霸道以及讓他訝異的怒火。
但,他只是沒興趣去多想一道年輕生靈的事。
也或許,他只是難得見她一如當年,所以就此默許了吧。
寒衣老者,緩緩地轉過身,淡漠而離。
那中年人仍舊跪伏著,但也同樣心存驚訝。
他知道,這代表著,這位高高在上的存在,默許了。
這位存在,甚至不必做什么,單單默許,已然代表了許多。
待得寒衣老者已然走遠。
那中年人方而起身,對著遠方重重行了一禮,而後快速閃身而離。
那個方向,是太寒宮所在。
而這片天地,乃是寒境苦地,是以往任何生靈都不得踏入的禁地。
這里也罷,那里也罷,都是那位絕對掌控之地,生靈不可冒犯之地。
哪怕有一絲的不恭,一絲的違逆,便足以讓任何生靈瞬間成為一具冰冷屍體。
天威煌煌!
……
這片白色的世界,再度恢復了寂靜,恢復了絕對的孤獨。
唯余那小築,唯余里頭那女子。
女子咬著牙,「還差半步,等我,等我踏入虛空之境!」
這一日,女子心頭的冰冷以及憤怒,甚至超過了當年與蕭晨楓分離之時。
......
第六更。(補)
今日更新,完。
遲來的更新,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