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方子?哪來的?」郎中趙鼎天很感興趣的問道。
「帶毛者,挖地作坑,入石灰及半,放掌於內,上加石灰,涼水澆之。候發過,停冷,取起,則毛易去,根即出。洗浸,米泔浸一、二日。用豬油包煮,復去油。撕條,豬肉同燉......天下龍肉,地下熊掌,賽過仙珍,饕餮之人不可錯過也。」郎中賈旭品了一口龍井貢茶,敲著桌子,抑揚頓挫的默誦道。
「這么講究......老賈,你還沒說是哪來的方子呢。」郎中趙鼎天咂舌不已,然後詢問方子來處。
「多虧張大人沒有敝帚自珍,你我諸人才有了這口福。」太倉郎中賈旭向張管庫拱手道。
「多謝張大人。」
在座眾人聞言,紛紛向張管庫拱手道謝。
「你們呀,要謝就謝賈郎中吧,是賈郎中在我的一本藏書中發現了這個方子......」張管庫摸著胡須笑著搖了搖頭,伸著手指點了點賈司庫笑道。
酒席上一片笑聲,眾人觥籌交錯。
「哎,說起來,朝廷上委派的稽查使現在怎么樣了?」酒桌上一位劉司庫想到了這一茬,不由問道。
「呵呵呵,劉司庫你瞎操什么心,往年又不是沒來過稽查使,一屆又一屆,不還都是老樣子,開個集議,翻翻賬本,查查一下檔案,大不了再看下現場,指點指點工作,然後收點份子走人。」另一位錢司庫一點也不擔心的笑道。
「可是我聽說今年不一樣,聖上設置了交叉稽查制,這一次稽查怕是要動真格的了。」劉司庫有些遲疑道。
「那又怎樣,也不想想,咱這里水有多深,來多少艘船,也都得在上面飄著過......」旁邊的錢司庫意味深長的說道。
「呵呵,劉庫書還不知道吧,朝廷委派的稽查使組怕是已經全軍覆沒了。」郎中賈旭看著劉司庫,嘴角的笑容徐徐綻放,仿佛稽查組在他眼中就是一個笑話。
「啊?」劉司庫吃了一驚,繼而眼睛亮了起來。
「稽查正使劉光佐回家丁憂去了,副使昨夜曲同陽中風了,御史司南被打了廷杖,沒有幾個月是別想下床了,高瑞高郎中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應該也『出事』了,當然,這里面的原因想必就不用我我給你們多說了吧......至於那乳臭未干的朱平安,自然更不用多費心......」賈旭如一位運籌帷幄的軍師,笑的意味深長。
「呵呵呵,識趣就好,也不想想我們上面是誰。」錢司庫嘴角扯出了完美的弧度。
「噓,噤聲,我們上面是誰?上面自然是聖上。」太倉郎中賈旭拱手向西苑放心正色道。
「自然是聖上,自然是聖上。」錢司庫很懂眼色,干笑了一聲,連連回道。
「哈哈,上級接連出意外,那朱平安想必嚇的不敢出府了吧。」另一位鄭司庫笑道。
「可別,我還想看看狀元郎長什么樣呢,再說了,稽查組總得有人來一趟吧。」
「就是,這稽查組可得有一人。」
「我們改日抽時間去給朱大人送賬本,把朱大人哄來一趟吧。」
酒桌上的氣氛更輕松了,眾人紛紛笑著調侃了起來,沒有一點的壓力,頗有一種談笑間、稽查組灰飛煙滅的感覺。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
三長兩短。
酒桌上的眾人聽了敲門聲,笑聲不減,這三長兩短的敲門聲是約定好的暗號,是自己人。
「誰啊?」太倉郎中趙鼎天揚聲問道。
「啟稟趙大人,我是孫庫書,剛剛外面的守兵通傳說,外面有個叫朱平安的,說是太倉銀庫稽查使,要求進庫稽查。」
外面孫庫書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什么?朱平安來了?」
「他怎么來了?」
房內眾人大吃一驚,然後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