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戶並不在乎這點功勞,但是其他的東廠番子聽到朱平安說給他們請功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心里面也不由期待了起來。
他們現在是東廠最低級的番役,又稱番子,雖然他們平時在外面緹騎辦案的時候,私底下都有不少撈油水的手段,但是有句話說的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升職的番子不是好番子。他們更想升職,想要從番役升職到役長,也就是所謂的「檔頭」,升職後權力更大,油水更足。
想一想,雖然只是值守之功,可是跟稽查太倉扯上邊,這就是大功一件啊。
有了這種功勞,再使點銀子找找關系,升職還不是順水推舟的事嘛。
所以,值守的東廠番子心里熱絡了起來,對值守也更用心了起來,眼睛炯炯有神,一個個像是安了雷達似的,確保連一只螞蟻也休想靠近賬本所在房間。
朱平安與張百戶等人告辭後,邁步走出院子。
「哎呀,我的朱大人呢,你這查賬也太辛苦了,從一大早查到一大晚,真是我輩之楷模啊。我等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恨不能替朱大人查賬呢。」
「就是啊,朱大人如此盡職盡責,當真是我等太倉人學習的榜樣。」
「這真是夙興夜寐啊......」
在院子外等了半天的賈郎中、趙郎中等人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一個個熱絡得很,即便連剛剛還在罵娘的趙郎中,此時也是笑的跟一朵向日葵似的。
「哪里哪里,諸位大人謬贊,平安愧不敢擔。」朱平安對太倉眾人的熱情心中有數,客氣的回道。
「子厚不用謙虛了,如果我大明的官員都像子厚這般盡心職守,那我大明百姓就有福了。」賈郎中笑著說道,說完扯著朱平安的袖子,熱情的邀請道,「子厚為我們太倉查了一天的賬,我們感激不盡,略備了薄酒小菜,子厚可萬萬不要推辭才是。」
「無功不受祿,賈大人、趙大人還有諸位大人,你們太客氣了,平安不過盡本職而已。」朱平安微微笑了笑,推辭道。
開玩笑,君子不立危牆。從你們今天的反常來看,肯定是懷疑了,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在飯菜里做手腳,我可不想冒這個險。
「子厚如此推辭,可是看不起我等?」趙郎中一瞪眼,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趙大人說什么呢,子厚又怎會看不起我等,是不是子厚?」賈郎中斥了趙郎中一句,然後看向朱平安,一雙眸子滿是期待。
「咳咳,趙大人說的是。不過情況是這樣的,剛剛在翻閱賬本的時候,我肚子有點餓,在房內就把晚飯給吃了。可惜平安只長了一個胃,實在是吃不下了,不然平安又怎么會推辭。」
朱平安咳嗽了一聲,滿含歉意的向賈郎中等人解釋道。
呵呵,不好意思,我已經吃過了。
朱平安解釋完,一臉坦盪的看著賈郎中等人,一副我想而不能的樣子。
「無妨,那就下次好了。」賈郎中似乎早就想到了,不在意的笑了笑,繼續扯著朱平安的袖子道,「也是我等忘了,今日子厚查賬,我們才想起來,還有一些太倉『慣例』尚未給子厚說,這些『慣例』事關太倉日常收支,有必要給子厚詳細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