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象得到這場大戰的慘烈，甚至外婆揮手叱吒之間，厲魂群起，百鬼日行的壯觀景象，我從褲兜里拿出了小厲鬼的簡單魂瓮，對比下，心中百轉千回。

如果要論魂瓮的精妙程度，這個魂瓮和之前碎掉的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一個是小鬼，一個是鬼王級別都有可能。

外婆帶去的都是些厲害的厲鬼，舍不得把小厲鬼帶去，或許早就知道這趟有去無回。

我背後的陰風莫名的刮了起來，我知道，九公主也怒了。

小厲鬼蒼白的手不停地在碎片上摩梭，小嘴抿著，眼淚像珠子一樣掉下來，已經算是無聲的哽咽了，看來一個個毀了的魂瓮，都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大戰，才導致了里面豢養的鬼煙消雲散，魂瓮破裂。

而小厲鬼和這些厲鬼之間的關系，恐怕還不單單是朋友之間，或許還是師徒、父母。

我伸出了雙手，把小厲鬼輕輕摟在了懷里：「這仇我們會報，怎么來的怎么報，咱們一起把他們送下地獄！」

小厲鬼委屈的抱著我，嗚嗚的大哭起來，或許，這是她和我第一次真正的交心吧。

安撫了小厲鬼，我開始拿起了外婆那本泛黃的小學作業本，看了幾頁，我發現這本書竟然是外婆的生平筆記，一篇篇記錄里都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里面從外婆繼承道統開始記載，直到最後一頁的回到小義村。

算了算外婆的年歲，發現前面履歷十分的多，三十歲之前就占了大半，我沒有細看，而後面的因為部分有我參與，所以我重點的閱讀了下，上面除了字跡潦草，寫的事情也十分的簡單。

就好比記載在後面的九公主那段：道宗傳承，天之九女，轉魂於世，救難赴死，萬民血衣，亦神亦鬼，相求百般，下嫁我孫，萬幸之甚。

這一段顯示了外婆的高興，不過卻只是贅述的提點，因為最前面她二十多歲時卻還有一段：道宗傳承，天之九女，得之以來，百求無應，不明所以，嗚呼悲哉。

說明九公主很傲嬌，養鬼道從道宗那一代開始，其實就把九公主傳承了下來，她不但亦神亦鬼，不死不滅，似乎還很厲害，可數代來關於她的戰績幾乎沒有記載，看來十分的難請，外婆年輕時就嘗試過要請出九公主，卻沒能請出來。

直到最後答應請求下嫁給我做了童養媳，估計外婆也想不通這個道理吧。

不過日記里也有記載外婆出道後，去了哪個陰氣怨氣極重的地方，千辛萬苦收服和豢養厲鬼的事情，隨後還有她帶著鬼面行俠仗義的一些事情。

想到了鬼面，我打開皮箱的確找到了個鬼面，這個鬼面能遮住大半的臉，只留下了右邊臉的部分空著，看痕跡是被打裂的，外婆一旦遭遇斗法決戰，或者不想暴露身份的地方，估計就會帶上鬼面，看起來陰森森的，一副反派人物才會帶的玩意，怪不得別人叫外婆『周老魔』了，帶上後男女估計都分不清楚了。

而面具上繪畫的紋路很簡單清晰，猙獰無比，估摸著像是先秦年代的，上面還有許多不規則的劃痕，應該還是古董貨，但是如今的年代帶上人家估計要罵你傻子，拿去古玩市場倒能賣不少錢。

想著我把它放回了箱子，雖然不至於賣掉，但也不打算帶上，之後我繼續翻找小學生作業本里對於小厲鬼的蛛絲馬跡。

直到我看到了外婆中年後的一段，手指終於停了下來：引鳳小鎮，有鳳曾來，暗藏孤荷，惹我乞憐，此後余生，寂寥有伴。

小厲鬼也在這個時候破涕為笑，仿佛里面就是說她的。

引鳳鎮……到底引鳳鎮是哪里？地圖上根本沒有這個位置吧？

聯系了外婆這時候的年紀，我想可能這引鳳鎮就是死鎮了，那小厲鬼豈不是來自死鎮？

「你是引鳳鎮的？也就是死鎮的人？」我問道。

小厲鬼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有鳳曾來，那就是說，你不是引鳳鎮的，卻是死在了引鳳鎮？然後給外婆發現，帶回了家？」我問道，這么說來，小厲鬼確實是外婆幾十年前豢養的，並非是為了實戰的厲鬼，而只是因為寂寥而帶回家陪伴余生的，那時候恰逢外婆准備隱居小義屯，孤單寂寞吧。

小厲鬼這次猛的點頭，看來是確定了我說的話。

我由此也引發了對小厲鬼身世的各種猜想，當然，我如果想要得到真正想要的信息，估計是在我學會鬼語之後了，養鬼秘術，最重要那一步就是鬼語的修煉。

日記記載的事情從引鳳鎮回來後，就明顯少了很多，年代相隔也越來越長，大多是從外婆找到了荒廢的小義屯後，陸續有人慕名千辛萬苦來找她，然後又因為自身的緣故，甘願住在了小義屯之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