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期，正是天境門整合之時，處處混亂……大家皆因各自地盤之事焦頭爛額，對夜家，我們也只能聽片面之言，卻未曾想過，會讓夜師妹你陷此泥澤……唉，那時候的夜家令夜龍信掌權，做好了和掌門師兄聯姻的准備的，我們各方首領，又豈會想到背後竟如此復雜。」令狐瑛忍不住嘆了口氣。

「是么？當時你們可沒有一人站出來疑惑此事吧？就連太上掌門和李睿的反對聲音，你們也並沒有放在心中，雖然他們死了，與我而言，或者與我的痛苦想必，甚至還算是種解脫，不過，你們就真是相信李天境？而非是為了保證自己現有的地位？！」夜蒼雪臉色仍然沒有過多的變化，那種傲雪一般的氣質，怪不得有了夜憐冬這么出色的女兒。

聽到這質問，令狐瑛深吸一口氣，隨後說道：「夜師妹，或許你夜家復雜之極，但我們令狐家一脈，又何嘗不是如此？當年我雖然心中隱覺得此事另有內情，可那又如何？族中長輩同樣不允許我們過度摻入掌門家事，更何況夜龍信親自游說，掌門師兄也將此事解釋為你們早有情愫，是太上掌門溺愛李睿，想要拆散他們而故意為之，因此又有了後面家族爆發的內斗，甚至因此太上掌門和李睿雙雙殞命。」

「到了那時，你們卻仍然穩坐各自領地，卻無人從中為太上掌門伸冤吧？而我修為盡失那段日子，你們也從未覺得有什么不妥，在我央求你們的時候，你們又是如何作答的？呵呵，現如今四方領袖，也就剩下你令狐瑛了，不過也是，你如此狡猾多智，算是幾方首領中，最為狡詐，也最理智的一個了，不但是天城城主都為你所取信，就是你師妹，怕也是對你信任有加吧？」夜蒼雪冷冷說道。

「夜師妹，你當時確實是求過我，我也很同情你的境遇，不過，有些事情確實是莫可奈何，我有家族，有責任背負，確實選擇了明哲保身，但內里一樣有原因，好比你夜家，掌門師兄，包括你，也有著自己的後手，你想要聯姻李睿，真正的原因真以為師姐不懂么？你同樣是想要當這天境門的掌門，若是太上掌門此聯姻之計得逞，逼得李天境下台，他給你的條件是你將會是下一任的天境門掌門，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令狐瑛壓低了聲音說道。

即便聲音不大，可周圍靠近我的人基本上都聽到了，令狐瑛只是不想讓權力圈外的弟子聽到罷了。

能夠站再各方首領的位置上，誰的思想單純了？不只是令狐瑛，夜蒼雪也一樣狡猾多智，這就是世上人心。

一旁的夜憐冬聽著這一幕幕的因果關系，瞠目結舌，她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受了莫大的委屈，卻從未想過其實母親一樣的強勢，只不過權力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會用道理來玩，一些骯臟的手段，其實也是完成權力更迭對話的一部分。

所以這世上，勝者書寫一切，敗者也只能成為歷史塵埃。

「很好，令狐師姐果然是聰明機敏，不過我也不會怪你，也並沒有找你算賬的意思，只是大家說清楚了此事，也方便上路罷了！」夜蒼雪冷笑起來。

「那就多謝夜師妹了。」而令狐瑛臉色難免黑沉，因為這何嘗不是一種報復？在我面前把一切都給對方解剖出來，這就是對令狐瑛最大的懲戒，夜蒼雪不是尋常的女子，有仇必報，有冤必伸。

甚至連我都成為了她利用的一環，正因為有我，她才想到要在這關鍵時刻給自己女兒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解脫和伸張自覺正義的機會。

「好了，既然冤情在本城主面前已經陳述完畢，此事按照刑律來走吧，雖然我同情你的遭遇，也深知李天境行為不端，背後也有著累累惡事難以昭著，可畢竟他是天城封疆大吏，鎮守南部也頗有功績，即便是有大罪在身，也容不得你說殺就殺，你可明白？」我淡淡的問道。

夜蒼雪眼淚嗖嗖落下，眼巴巴的看著我說道：「城主，我夜蒼雪深知行此事必然有去無回，城主殺了我便罷，憐冬這孩子也不會有半點怨言……」

「帶去天城刑律殿吧。」我看向了駱寒，駱寒愣了下，卻看向了夜憐冬。

「有無罪責，審訊便知，一並帶走。」我並沒有區別對待，揮手後就此返回掌門殿，跟在我身後的馮小楠小心翼翼，卻一臉欲言又止。

「怎么？」我問道。

「那叫夜憐冬的小姑娘……看你的目光多有哀求。」馮小楠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