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下，隨後一邊帶著祖師爺下懸崖底下的河灘，一邊問道：「祖師爺，你對弟子的教誨，好像頗有過來人的意思，可是萬年前祖師爺錯過了什么了？」

「閉嘴。」祖師爺瞪了我一眼，差點一巴掌就掃過來。

我連忙避開，心中頓時了然了七八分，估計剛才瀑布底下的那片山谷，也就是掌門洞府那塊風景區，沒准有不少令他遺憾之地呢，不過這也正常，以祖師爺現在的樣子來推斷，年輕時候雖然說不上是帥氣逼人，但至少也是夠看的了，加上掌門身份，女仙趨之若鶩也實屬正常，或許其中也會有祖師爺喜歡的人也說不定。

只不過如今萬年匆匆而過，一切盡然都無事全非了，祖師爺現在的孤獨，豈是我所能想象，所以問及這些事，恐怕也等於是揭他傷疤而已。

然而，就在我准備說些什么話緩和祖師爺的心態時，他卻忽然幽幽說道：「當年年輕氣盛，想要顛覆老爺子定下的規矩，讓這一界面盡在掌握，故而挑戰其他門派的師兄弟姐妹，甚至還有自己的親姐姐，親弟弟……卻也從未估計到他們的感受，這便罷了，我也對不起當年所傾心，亦或者傾心於我的女子，這般將她棄之不顧，我心甚是……」

可說到一半，祖師爺卻又不說下去了，這讓我心中也頗為同情，畢竟萬年時間，對他而言其實多是在沉睡之中，但對自己的愛侶來說，卻是萬年煎熬。

斯人已逝，再無相見之時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祖師爺，您也不要太難過了，當年或許換成了我，我也會這么做的，有些事別人不去做，卻一定要有人去做，所以犧牲自難避免。」

「年輕氣盛呀。」祖師爺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早知道我老實點呆在葯田種種花草，養養寵物多好，何必一時興起要掀翻老爺子的鍋？」

我瞪目結舌，說道：「祖師爺是一時興起，這才打算這么干的？」

「嘿嘿，現在不會了，如今萬年過去了，我一事無成，總不能真的就那么一事無成下去，我就想要這么干，至少干成一件大事，總不能讓那老爺子在天上還笑話我一事無成。」祖師爺笑了起來，卻笑得頗為滄桑。

我故作沒有看見，伸手控制這大陣的門，開始解鎖這地下大陣的開關。

而祖師爺淡淡的說道：「我生來便在老爺子的籠罩之下，他弟子無數，子嗣成堆，我卻沒有什么出彩之處，所以老頭子頗不喜我，時常說我沒用，一輩子都沒什么出息，就算是他底下最差勁的弟子，都要比我好教，性子都比我好，是呀，我桀驁難馴，又有哪一個喜歡我？唯有母上大人看得起我而已……若非是母上，我會入選那滅道九歌傳承？怕是什么都輪不到我……」

「祖師爺，父親對於兒子，自古要求甚高，可眼下你才是天下第一仙。」我連忙說道。

「放屁，我不是，你這小子少給我拍馬屁，我自己是怎樣的，我豈會不懂？老頭子就說我飛揚放縱，桀驁不馴，這輩子無論修煉到何等程度，都不會成就什么豐功偉業，呵呵，他說的倒也不錯，後來我就真去種草種花去了，終日里都自己搗鼓自己的事情，沒用到了極點。」祖師爺說道。

我瞪目結舌，這位祖師爺確實是個反叛分子，不過這或許也是強迫症無法接受別人異端看法的結果，祖師爺的父親是創道者，眼下早就正道成功了，無論當時和現在，理所當然都是最強，而自己卻沒能超越自己的父親，不能接受也莫可奈何，除了活得更加自我之外。

但壓力多大，反彈就越大，最後這活出自我真的放飛了自我，祖師爺忽然一時興起，真就去掀道祖的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