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節(1 / 2)

一夜桃花盛開 雪地 1834 字 2020-11-21

第oo7節

一輪圓圓的秋月從東邊升上來,它輕悠地飄移著,向大地忽撒著清輝。「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屬誰家。」而今,月明如白晝,人卻不知在何方,徒留無奈的秋思給自己

惠如把自己久久地浸泡在靜寂的月色中,沐浴在月色里。她側卧床上,望著月色腦里卻一片空白,似乎紛雜得理不出頭緒,什么都想,又什么都被凄凄的沉痛與牽掛所纏,心亂如麻。

軒哥他現在到底怎樣到底怎樣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嗎知道了又怎樣沮喪嗎怨罵嗎痛斥生活的不公嗎

她反反復復地想著,猜測著,一整夜象個傻子般地呆呆地望著窗外的一輪秋

月,觸景生情,大有物是人非事休的悲涼感。她知道照這樣熬下去,又有一個無眠的夜晚在前邊等待她,她索性爬起來,愁腸百結的走到桌前。

桌上,立著她和童軒的結婚像框,氣宇軒昂的童軒正滿面春風笑吟吟地看著她。她呆呆地看著照片中的童軒,好久好久,她都沉浸在一種獨身而無言的世界里。

突然有一股酸澀的東西涌上她的心頭,她鼻子一酸,趕忙把照片翻了過去,把滿是淚水的目光投向那空無一物的牆面。牆上,赫然貼著童軒的一首詩,清秀的鋼筆字,流利的語句,她才讀了幾句,她就潸然淚下了,這是一首題為黃昏吟的詩:

黃昏暮降罷

寂寞掩紗窗

丁香樹下清剪影,

錯對天邊一抹暈。

這是去年他自己作的一首詩,他抄好後又嫌不好,隨手要扔,她看了舍不得丟掉就放到抽屜里,還把她堂而皇之釘在牆上。

那些日子,他經常來約她散步。每臨暮色來臨,他就約她去散步,這風雅的舉止讓她很開心。

她從小就是一個浪漫味很足的女孩,母親又是一個好裁縫,待她如掌上明珠,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掌上怕丟了。

她父親死得太早,在他的記憶里父親的模樣長得模模糊糊,模糊得她都說不出一個形象,所以在她心里唯一的最愛便是母親,如果時光倒流讓她回憶童年的話,她只記著母親給她做飯、洗衣與坐在縫紉機上勞作,那悶鈍的咚咚聲,一直伴隨著她走完童年與她所擁有的青春歲月她替她做著力所能及的一切,直到忍辱負重撫養著她成人。

在她記憶里,影響最深的是兒時的她,因為跟著喜歡看戲的母親,所以她跟戲結下了不解之緣。

她非常喜歡那種唱戲時戲子們才穿得軟溜溜的綢緞,因為她穿上它,整天和孩子玩時,就能咿咿呀呀唱戲,而這時的孩子們就會富有情趣地圍著一圈,看著她手帕一抖,扭扭捏捏小跑著串台或道白.這時,大家還會拍著小手說:「惠如兒,來一個,再來一個」

也許因了這個緣由,打小起,母親就從顏色、樣式、甚至衣扣,別出心裁地做一身一身輕柔的綢料給她穿;她愛唱歌,愛畫畫,愛說愛笑,似乎聚集了活潑女孩的一切天性。

當她穿著紅綢衣裊娜、飄然、婷娉地站在童軒蔚槐二人間,他們都叫她小仙女,奉若神明。雖然打小起就沒有父親的庇護,但哪些最調皮最頑劣的孩子竟不敢欺侮她,因為有兩個野小子在哪兒候著呢童軒和蔚槐無形之中就成了她的護花使者。

特別是她與童軒,兩小無猜,兩家大人常來常往,他倆在一起的感覺就象親哥親妹,這或許緣於兩家大人融洽的緣故吧。

蔚槐相對而言在感覺上又不太一樣,雖然玩耍時他也處處讓著她,護著她,甚至她歡喜怎樣,他就讓她怎樣,但惠如總覺著蔚槐的母親,不知出於什么原因對她不善,有時冷言冷語又罵罵咧咧,看她的眼光一下一下的,象挖出她身上什么似的,也覺著大人們總有些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象隔了一層毛玻璃,看不清其中的真實內容,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但她很早就知道蔚槐他爸是庄戶人家中為數不多的吃公家飯的人。

那晚的月色真好。

一條窄窄的鄉間小路,把平鋪著的綠色庄禾分明地割成兩個世界。近處的綠禾稀稀疏疏在風中搖晃著發著青光,象平平的海水涌來涌去。遠處,燈火閃爍,透過濃濃樹木的幢幢黑影,象鬼一樣,偷窺著這個黑暗中無聲而神秘的世界。

叢林里,除了瑟瑟的涼風和四周的百蟲啁啾,一切靜悄悄的。

惠如和童軒散著步,不知不覺來到了村邊那條小溪旁。他談著外邊的世界,有得意也有失意。

後來,兩人談著婚旅之行,談著准備情況,談著所行路線,甚至談起了未來。話,就這么有說有停地進行著。

談著談著他就言詞俱窮沒有話了,他回過頭看她,不響,她也不響。

後來,江惠如說:「最近不知怎么搞的。」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