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節(1 / 2)

一夜桃花盛開 雪地 1460 字 2020-11-21

第o1o節

這一夜是那么漫長,令她那么憔悴、那么思念,那么傷心不已,這一夜仿佛把她熬焙成一個失去活力的空殼。

醒來,睡去;睡去,醒來;反反復復,復復反反。想想童軒的未測,聞聞被衾上似乎還有他濃重的氣息,這一切都使她禁不住淚流滿面,恍恍惚惚中這一夜就這么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打發走了。

昨日,童貞本來自告奮勇要陪她,童貞本來也是受父母的委托這樣做,但她不知出於什么原因還是謝絕了。

而今,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他到底怎樣直到曙色隨著雞鳴鳥啁染白了窗子,她才迷糊了一會兒。醒來,已是滿室明晃晃的陽光。她晃著昏沉沉的腦袋,覺著渾身軟溜溜的沒有筋骨,而且胃口難受著,似乎要翻江倒海地嘔吐她不知什么原因,近幾天老是這樣,但她還是強打著精神,掛了「停業」的牌子鎖門而去。

童軒的家在靠庄北的地方,和惠如原來的家只隔一堵牆。這個村庄是山庄人最早繁衍定居的地方,也是原來老山庄的發源地。惠如年幼失怙,父親在她的影響中是一位和藹而又單薄的男人,但隨著她年齡的增長,那僅有的一點印象也被歲月的河流濯洗模糊,淡如水般,終究說不出父親有哪些她能回憶起的往事。但她幸運地擁有一位有裁縫手藝的母親。平日里,庄里人的節日服裝大都請她母親林葉兒來做,她裁剪縫制的衣褲,工活精細,款式很多且新穎,很受村人青睞。同時,江惠如的母親林葉兒也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人,樣樣精打細算,頗有市場的經濟眼光,攢錢後就另外批了個地基,蓋起五間裁縫鋪,帶著三個徒弟承攬裁縫活兒,不分晝夜地干,還一批一批地培訓學員。幾年下來,收入可觀,又蓋起五間正房和南房,圍了院牆,村人無不誇她精明能干。算來,她們這個新家已有十幾年的歷史。

和她家相比有距離的是童軒家。雖然童父童母千辛萬苦整年都爬在地里干,但收入不怎么可觀,所以多年來他家只蓋起五間正房,兩間給童軒做新房,一間暫給童宇,留下兩間歸老倆口。廚房簡單地蓋了三間,暫且只能這樣居住而已,假若童軒,童宇都成家,那就有點擁擠了。

院里靜悄悄,惠如走到童母居住的那屋撩開竹簾走進去。聽到響聲後的童貞從書桌上抬起來,輕聲說:「姐,來了」她回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親,小聲地做了一個「噓」手的手勢,把她引到門外,指著院中的個一個木凳,又小聲說,「姐啊,你坐,你坐啊」

她點點頭在童貞旁邊的一張木椅上坐下來,心事重重地打量著這個她熟悉的院落:幾盆杜鵑花在暖融融的陽光下,正綠意盎然者;中間庭院的一叢月季花疏落有致,嫩綠的葉片間卻已長滿了小小的花骨朵兒;一些雞冠紅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兒擠成一團,葉子嫩綠茁壯,擠了滿滿一盆,眼看就待移摘;而蟋蟀在花叢里,象湊熱鬧似的「啾啾」不時高一聲低一聲地叫著

這時,童父童宇都不在家,童母的頭埋在枕頭里正在酣睡,看樣子,她一夜沒睡,或干脆沒合眼。童軒對童家、對童母來說是精神支柱,是大家的希望。而今,童軒的意外不幸對她意味著用一點一點的血汗哺育的幼苗,將被無情風雨摧殘後慢慢著枯萎,她的一腔愛心,以及由愛激發的信心、寄托、驕傲將隨之而去。

童軒慘遇不幸,這對童母和童父的打擊是最深最重的。只是童父能忍著內心的創傷與沉重要收斂些,承受能力強些;而童母,做為一個女人,在承受能力方面卻遠遠不能抑制。

這大概也是女人與男人的區別之一吧

惠如本想開口問情況,童貞把手揮起來對她搖搖,示意她別出聲,然後一指門口,兩人又坐在遠離屋門的大門洞里。這時,童貞的臉上已淚痕斑斑了。

「惠姐,媽哭了一夜,獨自嘮叨了一夜,怎么也安定不下來,才吃幾片安眠葯睡了」她難過地看著她。童母的精神處於崩潰邊緣。

「爸爸又去醫院了」童貞說。

不知怎么一陣眩暈的作嘔勁兒涌了上來,她趕忙閉了閉眼睛。「怎么了你哪兒不舒服」童貞小聲地問。惠如搖搖頭沒作聲。

惠如看大家的情緒傷心、低落到極點,只能無可奈何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當天下午,她通知了母親,過了一禮拜後,她又打電話通知了母親,說:「童軒病危,速回家」

惠如就這樣一日過了一日在煎熬里等待著,等待的日子里,童貞幾乎每隔幾天來看她一次,告她「哥哥轉院了」「軍醫來了,抽取我們全家的所有血液化驗」「哥轉到部隊醫院了」「哥從北京一家大醫院回來了,聽說化療、電烤了」,江惠如憂心忡忡的,打不起一點精神來,她的身體已經幾天感覺不舒服,象感冒似的那種症狀,而且她的面色看上來顯得面黃肌瘦,不覺二十多天過去了,她的精神卻是一點也打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