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皇現在青澀的很,十足的柴火妞,史可沒啥印象,伍玉娟么,倒是很可惜的一個演員。
演技好,有靈性,成名也早,《雪山飛狐》里的袁紫衣是多少人的念想。
畢業後跟賈宏聲結婚,賈宏聲吸毒,陪在身邊好久,後來才離婚,事業也一落千丈。
選角不是許非的事,但鄭小龍號召群策群力,他也就不客氣了。都是技術活,為了增加存在感,當你在一個團隊中越來越重要,自然會擁有話語權。
等了一會,四人都來了。
「幾位妹妹賞臉,來來,坐!」他起身招呼。
「我可不是妹妹,比你大一歲呢。」史可笑道。
「凈扯謊,一看就比我小。」
他遞過菜譜,「看看吃點什么?」
「你點吧,你來看我,自然我招待你。」金莉莉推過去。
「什么招待不招待的,你們點。」
「你點,不點我走了。」
行吧。
許非只好接過菜譜翻了翻,菜式還挺多,道:「來個燒羊肉,酸菜白肉,剪刀魚……」
嘁!
鞏麗聽了心中鄙夷,生的好看,居然這么愛占小便宜。金莉莉也吞了口口水,偷摸捏捏自己的錢包。
「再來五瓶汽水,行了,先這么多。」
都是葷的,窮學生平時吃食堂,饞的不行才攢點錢下館子。許非點完菜,隨口問:「你也上半年學了,感覺怎么樣?」
「感覺就是沒後悔,不上學真不知道自己有多無知,也接觸不到那些表演精華。」金莉莉嘆道。
「那你們現在學啥呢,解放天性了么?」
「那是什么?」
四個妹子疑惑。
「就是讓你們學動物,在地上爬啊,學狗叫啊……」
「那叫動物模擬和靜物模擬,什么解放天性!」
「反正都一樣,都是三大表演體系么。」
「噗!」
四人都樂了,鞏麗更顯鄙視,金莉莉笑道:「許老師呀許老師,你總算錯了一次。」
「我哪里錯了?」許非納悶。
「從來就沒有三大表演體系的說法,你怎么跟那些不入流的專家一樣,急忙忙為假學術站台呢?」
此事說來話長。
1962年,那是一個春天。「北有焦菊隱,南有黃佐臨」的黃佐臨先生,在羊城的一次座談會上,發表一篇叫《漫談戲劇觀》的講話。
黃佐臨搬出了斯坦尼、布萊希特和梅蘭芳,比較了這三位大師的戲劇觀異同。
他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布萊希特體系」或者「梅蘭芳體系」,僅有斯坦尼,是稱「體系」的。
後來時局突變,這一議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被擱置。
直到1981年,黃佐臨又撿起這個題目,在《人民日報》上發表《梅蘭芳、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布萊希特戲劇觀比較》,談的仍是「戲劇觀」。
結果在1982年,上戲的孫惠柱教授寫了一篇《三大戲劇體系審美理想新探——真、善、美的統一》的論文。
其中引用了黃佐臨的觀點,但是理解錯誤。
開篇第一句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萊希特、梅蘭芳三大戲劇體系在二十世紀劇壇產生了巨大的、超越國界的影響,得到了東西方廣大觀眾的喜愛。」
這篇論文影響極大,被不少高校收入,三大這個稱呼也流傳開來。
由於年代較近,黃佐臨先生在世,這說法一直受到辨析和批評。可惜到了後來,三大體系反倒成了真理,戲劇人理直氣壯,並以「世界公認」自居。
提起來就是,世界公認的三大表演體系,牛逼的不得了!
唯有誰提出異議呢?在德國學格洛托夫斯基流派的馮遠征一直在解釋、否定。
而且他始終認為,到新世紀之後,藝術院校的課程已經非常僵化,不放眼看世界,教的都是過時的東西。
當然沒幾個人重視就是了。
許非被這么一說,哎喲,鬧了個紅臉,「是我淺薄了,我承認錯誤。」
「沒事沒事,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史可笑道。
「口頭說可不算,自罰三杯吧。」金莉莉道。
「應該的應該的。」
許非倒了三杯汽水,咣咣咣都干了,經此一鬧,氣氛倒歡快不少,不像之前那般客氣。
(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