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電中心,全名中央彩色電視中心,修了近十年,後來央視把總部搬到了這里。
如今尚未修建完全,在七樓的一個大廳內,《紅樓夢》劇組已經開始了散伙飯。台前幕後的演職人員,能來的都來了,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的主任阮若琳以及戴臨風也都在場。
一百多人熱熱鬧鬧,擺了十幾張桌子,前面搭著舞台,鋪紅地毯,掛著橫幅、彩燈,仿佛又回到了圓明園的培訓班里,那個最鼎盛的時候。
「這個肉好吃,你嘗嘗……」
張儷給陳小旭夾了一筷子肉,卻見她扭著腦袋指指點點,「你做什么呢?」
「數人呢。」
陳小旭回過頭,「比那會兒少了二十六個,元春走了,迎春走了,可卿走了,香菱走了,柳湘蓮走了,晴雯也走了……」
「什么走了走了的,不吉利!你應該說元春出國了,迎春上學呢,可卿也出國了,香菱生孩子,柳湘蓮伺候媳婦兒呢!」胡則紅道。
「哈哈!」
一桌人大笑,笑著笑著又安靜。
鄧潔見狀,忙起開幾瓶啤酒,道:「來來,別哭喪著臉,今天難得這么多人相聚,喝點!都喝點!」
她挨個倒上酒,瞅瞅時間,「我說許老師怎么還沒來呢,別是不來了。」
「可能有事吧,小半年沒見了,還怪想他的。」歐陽道。
「你想他拿好吃的吧?」袁枚(襲人)撇嘴。
「誰叫他狗大戶呢!喲,說曹操曹操到……」
歐陽蹭的站起身,喊道:「這呢,這呢!」
許非正站在門口張望,幾步奔過來,隨手拎過一凳子,「緊趕慢趕,車鏈子都讓我蹬出火星了,不好意思啊。」
「您為啥不打車啊,又不差那幾個錢。」胡則紅道。
「瞧你說的,許老師還用打車,肯定自己買車開呀。」袁枚道。
「誒,我看大超就挺好。」沈霖道。
一幫敗家娘們打趣兒,許非連連擺手,「行了行了,現在抓的嚴,我可不敢開。」
「少說廢話,來晚了得罰酒,給他倒上!」
鄧潔一擺手,歐陽咔咔又起開幾瓶,一張胖臉賊么兮兮的,「許老師海量,這杯太小了……」
他踅摸一圈,「得拿這個喝!」
遂排出三只大碗。
哎呀,排這個字用的太講究!既表示自己是規矩人,又對短衣幫的嘲笑表現出若無其事,活畫了孔乙己……啊呸!
「就你捉弄人,這是盛湯的碗!」陳小旭道。
「太大了,換杯子喝吧。」張儷道。
「沒事兒,也就一瓶多。」
許非自己倒滿,咣咣連干三碗,臉不紅氣不喘。眾人鼓掌叫好,氣氛瞬間活躍。
他年紀雖小,在朋友圈里卻承擔著精神領袖的作用,有什么煩惱,什么聚會活動,第一個想到的准保是他。
「最近忙什么呢,半年都沒見人?」
「幫京台排春節晚會,真的沒空。」
「喲,都混到這份上了,怎么不請我們去?」
「你們央視的,京台干嘛請啊,咱們現在是階級敵人懂不?」
胡扯了一會,許非才得空看看全場,問:「你們敬酒了么?」
「還沒呢。」
「那我先去了啊,早敬早完事。」
許非端著一杯酒,走到領導那桌。
「戴老!」
「哎,小許!」
戴臨風樂了,特給面子的站起身,「聽說現在干的不錯,還想跟我們打擂台。」
「什么打擂台?」阮若琳疑惑。
「京台今年不也搞春晚么,這小子,策劃人之一。」
嚯!
阮若琳等人非常驚訝,年輕輕的就能參與一台春晚,還是策劃,說明很受重視啊。
戴臨風則一臉欣慰,當初把這小子弄到藝術中心,這步走對了,你看看,不到一年就混的風生水起。
「在那邊好好干,以後常聯系,人散心不散,還是紅樓一家人。」
「一定一定。」
他敬完酒回去,旁人一瞧也開始敬,隨後大部隊跟上。
領導歲數都挺大了,所謂喝酒就意思意思,只是想說幾句私密話。畢竟拍攝期間,這幾位可是全程關注,參與度極高。
那邊,許非跟小伙伴們繼續閑聊。
「聽說你跟吳小東出去租房子了?」
「嗯,他上學,平時就我一人住。」
沈霖提起房子就發愁,「本來說租半年,這才沒幾天房東就要攆人了,我明天還得把他叫回來搬家。」
「那你們沒簽合,呃,沒寫個字據啥的么?」
「沒想到這事,其實寫了也沒用,人家都是本地人,我們外地人租房子,怎么也犟不過。」
「……」
許非感慨,吳小東拍完戲就去上學,沈霖在京城陪了兩年,始終沒地方住,來來回回的搬家。她一直沒找著正式單位,最後失業,便去粵省那邊發展。
不過倆人關系沒斷,戀愛長跑了十來年,三十五六歲才領證。
「這樣,你再找一找,實在找不著就搬到我那兒去。我那兒離中戲還近,小東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