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
體育館四周燈光通明,散場的觀眾形成一道稀疏且延長的黑線,又在路口左右分流,各尋交通工具。
2個小時的首映禮回味無窮,談論著剛才的節目,歌手的歌,演員的采訪,現場抽獎,新鮮有趣。
沒奔著電影來的,也忍不住想看看。
吳孟臣對這東西最為贊賞,認為可以借鑒,一場首映禮影視歌全有,促進文化繁榮。
眾人返回酒店,許老師脫掉外套,襯衫塌了一片。他擔當主持人,體育館的大燈一烤,整個人油汪汪的。
簡單沖了澡,往床上一躺,小旭又貓兒似的蜷在懷里。
「累么?」
「嗯。」
「辦的不錯,流暢不卡殼。」
「節目不精彩,沒你的奇思妙想。」
「首映禮有點小趣味就行,總體還得庄重些,這樣就挺好。」
許老師欣慰,這丫頭成長極快,已經能操持大事了。就像那個音樂風雲榜,自己都嚇了一跳。
空手套白狼啊,深得我真傳!
小旭全程在後台指揮,如今也松口氣,枕了一會忽道:「張藝某他們過來,算是欠人情了。」
「欠了就還唄,完了再欠,人情社會嘛。」
「我倒不怎么喜歡,看著別扭。」
「怎么說?」
「有點貌合神離。」
「結婚鬧的唄。鞏麗想結婚,張藝某不想結,圈里早不是秘密了。」
「她也65的吧?」
「嗯。她三十歲之前結不了,倆人應該就掰了。還有姜聞和劉小慶,也是鬧這出,長不了。」
「喲,那您鬧哪出呢?」
「我又不是沒提過,你倆不干啊。」
「呸!誰跟你里一個外一個的,沒意思。」
小旭哼了聲,肯定道:「還是賺錢重要!」
倆姑娘去了趟美國,啥都見識到了,什么當天認識,當天結婚,第二天又離的……
沒勁透了。
聊了一會,她在懷里拱了拱,睡了過去。
許非也迷糊著,約莫11點20,電話狂響,前台叫醒。
倆人打著呵欠,換了休閑裝下樓。
眾人超級給面子,都准備去看。於是到了大光明影院,吳孟臣也在,二樓的最後面留了座位。
夏剛非常緊張,一個勁抻頭看。二樓坐了一半,一樓近乎全滿,黑壓壓的。
說來可憐,好容易執導一部好片,拖了一年多才上映。跟許老師一塊玩,太刺激。
「吳總,這個上座率怎么樣?」
「好啊!我們可是多家影院同時上映。別家或許差點,但也是近些年最好的午夜場。」
吳孟臣笑道:「想當年放《亂世佳人》,上海灘通宵排隊。78年放平反的戲曲片《紅樓夢》,也是通宵排隊。
現在不行了,午夜場觀眾始終不多。」
「主要新鮮勁過去了,我們沒有相應的文化氛圍。」
許老師接茬,道:「香港的氛圍就非常棒,午夜場和賀歲檔是兩大王牌。他們的午夜場通常是試映,男男女女聚在一塊,呼朋喝友。
看到佳處,大聲叫好,看到爛處,也會立即喝倒彩,甚至往銀幕上扔甘蔗,還得了個『咬蔗幫』的外號。
導演、演員就藏在其中,觀察大家反應。有些影片實在太爛,觀眾就堵住出口,導演只能從後門倉皇而逃。
所以就形成一個規律,午夜場爆,片子必大賣。」
「……」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許老師又走了神:我第一次看零點場,還是婦聯4的時候,也特娘的通宵排隊啊!
很快,十二點整。
燈光暗下,銀幕亮起。葛尤、徐凡端正坐姿,首次看成片。夏剛忐忑不安,張國師主要是好奇。
一樓最前排,則是本地和蘇、浙的記者,被邀請前來寫影評。
影片一開始,先是一小段淡淡的,非常輕的音樂,仿佛就幾個跳動的鋼琴音階。隨即被吵雜的機場噪音掩蓋,一架國際航班調轉方向,在跑道上准備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