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熱水來!熱水!」
「喝一口,喝一口,披上衣服!」
「沒事吧,感覺怎么樣?」
片場亂了。
梁佳輝也圍著幫忙,所有目光盯著鞏麗,她卻只是搖頭,搖頭,哭的停不下。
而姜聞、葛尤這些老搭檔,忙亂又驚奇,因為她一向是強勢大氣的女人,從未見過這樣子。
原版《風聲》,這場戲也耗了很久。
周遜一直在做心理建設,然後一直崩潰。陳國富就不能理解,有這么難么?當然,如果是男人雞飛蛋打的戲,他肯定能理解這種痛。
眼瞅著無法進行,許監制叫過張蔓玉,道:「maggie,還得麻煩你安慰一下。」
「我?」
「你們都是演員,你們都是女性,這種事我沒法講。」
「呃,好吧。」
張蔓玉以前跟鞏麗不熟,進組變成了普通朋友,也不算親。不過她一想,別人也確實沒法溝通,遂走過去:
「到那邊休息一下?」
「好好,不要哭了,我們先起身。」
「來,我扶你。」
她攙起鞏麗,出了刑訊室,到外面的沙發上坐。
鞏麗哭的眼睛紅腫,濕漉漉狼狽不堪,她拿了熱毛巾給擦擦,忽地有點奇妙,不禁道:「我講話你不要介意。
我看你一直是,是大女人的印象,沒想到會很脆弱的樣子。」
「你覺得好笑?」
鞏麗披頭散發的瞪著她。
「沒有沒有,你不要生氣,就是有些出乎意料。」
「有什么意料的?別人不了解,你還不了解?這種戲怎么拍,沒法拍。」
「我懂,我懂……」
張蔓玉頓了頓,道:「我以前演過一部《濟公》你知道么?」
「沒看過。」
「我演一個妓女,周星馳的濟公就下凡來,怎么講……下凡來感化我。然後有一場戲,我被一個惡人綁住。
就是這樣,雙手被綁住,好像坐著的姿勢,那個惡人就在下面……嗯,你懂的。
她以前不知廉恥,但被感化了嘛,就非常痛苦。
我當時就想怎么演呢,一個女人被那個,還當著喜歡人的面。最後好復雜,我索性偷懶,很誇張的表情就ok了。
當然這部戲完全不同,我就很佩服你啊,你能准備到這種程度,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如果是我,我可能更差勁。」
說的鞏麗不好意思,抹抹眼淚,終於控制住情緒。
「你這講的,哎呀,我也很佩服你啊,你什么都能演。」
「不不,我還沒到那種程度,你也很棒。」
兩個副業演戲主業刷獎的女人,一通商業互吹。
鞏麗慢慢平穩,道:「我剛才真是嚇的。他們把我抬上去,我就感覺自己真要在上面過一遍。」
「你有保護措施么?」
「有啊,穿了兩條。但沒用,心理上就是害怕,我一看那些鋼絲毛刺,就像……」
她擺了擺手,閉上眼,情緒又要崩。
「沒事沒事。」
張蔓玉趕緊拍了拍她,道:「過去這一關就好,也算體會經驗啊,之後你就明白怎么演。」
「嗯。」
「那我們回去?」
「嗯。」
倆人起身回到片場,眾人一直等候。陳可新問:「還能繼續么?我們可以調換時間。」
「不用,就今天。」
鞏麗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拍攝。
「action!」
「咔!」
「咔!」
又試了幾次,她慢慢克服了恐懼感,並記住了這種恐懼的狀態。
從早到晚,所有人都陪著她適應,別的演員也在。當大家都往一件事上使勁的時候,凝聚力自然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