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那些黑火點燃?」
「不愧是鵝!」流浪的孩子贊賞道,「你們趕緊通知酒兒,讓唐璜稍等一下……我把甲和武器都留在這里,什么都不帶,就帶一條命進去——等那個誰進門後,我就把黑火點燃,再讓小少爺過去收割——」
流浪的孩子一下站了起來,臉上毫無畏懼,甚至仿佛在閃閃發光。
「老子這就叫,發揮生命的最後一絲余熱!」
另外一邊,聽到酒兒轉述的行動計劃,安南略一沉思,便立刻答應了下來:「可以,但是修正一下計劃。
「之前埋伏在城里的人可以出動了。先把埋伏在高處的那幾個人都抓起來,換成我們的人。
「然後搬走一些黑火,運到比較遠的地方——就用子爵大人的名義就好。在計劃開始前就提前點燃、把衛兵們引走。
「——當然,也可以讓他們留一些黑火。如果還有剩,就去給子爵大人送去一些。」
安南嘴角抿起,對酒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就跟他說……先生,您有東西忘帶了。記得跟子爵大人客氣點。」
「是,少爺。」
酒兒的瞳孔越發閃亮而興奮,聲線卻越發柔和:「到時候我給他親自送過去~」
安南第一時間就將玩家們的計劃進行了修補和優化,仿佛他原本就想到了一樣。
事實確實如此。
他是真的從一開始就想到了,只是沒說。
在安南的常識中,自己如今展露出來的智能,只不過是普通少年人的級別,不會太過誇張而招搖。畢竟他的同事們都能跟得上這個程度的思路與節奏。
那么,就將這個狀態設定為普通人的認知就好了。
巴伯子爵、傑拉爾德醫生,還有冒牌的唐璜·傑蘭特……他們三方中的每一方,都想消滅剩下的兩方。其中最為弱勢的,毫無疑問正是安南。
子爵有人、有權、有錢、有時間,整個羅斯堡都是他的地盤,但他近距離面對傑拉爾德時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所以對他來說,傑拉爾德是比唐璜更重要的敵人——他沒有繼續暗殺唐璜的唯一理由,肯定是想用這兩位超凡者來制衡甚至殺死傑拉爾德。
如果子爵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可能會有變數,肯定會啟動更為激進、而行之有效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以他的年紀以及參軍經驗,安南可以判斷出子爵一定知道添油戰術的缺陷。
無論是「唐璜·傑蘭特」還是傑拉爾德,都是一旦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的敵人。所以子爵一定會下重手,確保一步到位。
那么,他有什么東西能做到這一點呢?
黑火。
戰場出身的巴伯子爵一定能了解當量的正義所在。
只有當量是唯一可靠的後備力量。
所以,安南強行將二十人帶進去,打亂子爵原本的計劃,其實就是在逼他啟用黑火。
不是為了殺死「唐璜·傑蘭特」,而是為了殺死在擊敗唐璜後,得到了二十多個有力仆從的傑拉爾德。
根據薩爾瓦托雷的情報,傑拉爾德作為奪魂巫師,可沒有什么可靠的防御能力。
越是秀翻天的英雄,在面對全覆蓋aoe的無差別轟炸下,就會顯得越是脆皮。
安南只要借力打力,就可以讓子爵這蓄勢已久的一拳重重轟在剛進門一臉懵逼的傑拉爾德臉上。
但這些計劃,安南並沒有對薩爾瓦托雷解釋。稍微聰明一點,會讓人欽佩,但太過聰明就會讓人忌憚。
就讓它們作為意外、作為巧合而存在吧。
安南的計劃看起來總是相當粗獷而狂放,甚至有點瘋癲。但最終卻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巧合,反而起到奇效。
於是他們就會繼續輕視安南,「只不過是個幸運的狂徒而已」。
但巧合不會永遠出現。一直出現的,那就不是巧合。
沒有人比安南更清楚。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永遠好運的人。
賭場上的狂徒,只信任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