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直徑二十米的一個圓……一個算不得很大的范圍。
但已經晚了。
流浪的孩子清晰地察覺到,在這道光暈流過之後,他腳下的地面便突然凝固。他膝蓋以下的部分,直接被封在了大地之中……
如果他這時發力的話,說不定就連腿上的皮膚都會被扯下來吧。
「……啊,抓住了。」
裘德毫無感情的低聲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動……你是傷不到我的。」
聞言,流浪的孩子緊咬牙關,喘著粗氣。
——失敗了。
他之前准備的十幾道纏繞著藤蔓的土牆,完全沒有任何用途。哪怕是艦船的主炮轟擊,他也有信心能抗下幾輪。
但沒想到,這巫師根本不講道理……這些土牆連一秒都沒撐住就全部融化了。
就像是攢出來了兩三波兵,打算一口氣推掉對方高地……卻被對面的法師一個aoe收了個干干凈凈一樣。
「……塑形巫師啊。」
透過直播看到這一幕的安南,喃喃自語道:「這是天克你的職業啊……」
剛才他所見到的……正是自己之前在儀式中看到的,「來自未來的片段」中的那個瞬間!
孩子能夠借助自然中的力量,控制大地、河流和藤蔓。但他的攻擊,對於擅長改變物體形態的塑形巫師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等他到了白銀階,說不定還能與對方處於相互克制的狀態。
但在階位壓制之下,孩子根本無法與對方競爭每一根藤蔓、每一處土牆的控制權。
只要塑形巫師的法術流過,他制造出來的「自然地勢」就會化為對方力量的一部分。
也就是因為對方想要抓活的。
如若不然……他只要讓這些土牆和孩子身下的地面刺出鋒利的岩刺,就能瞬間將孩子殺死在原地。
而這個將地面融化的法術……
其實裘德用的也不怎么樣。
安南曾經見過這招。
在噩夢:白塔中,那位化名為克萊爾小姐的海盜船長卡爾·瑪修,便是一位白銀階的塑形巫師。
他能夠在呼吸間,便將巫師塔的牆壁化為沉重的泥漿,還能控制著數十噸的泥漿、隨意在身邊流動,化為牆壁或是攫住敵人;也能夠眨眼間將他人的血液抽出,將血液化為自由飛行的鋒利刀刃;甚至還能瞬息之間重塑自己的軀體,把自己直接換成身高、身材、樣貌、皮膚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人,就連衣著和聲線也能改變。
與卡爾船長比起來……眼前這個叫做裘德的男人,塑形法術的修為就要差太多了。
他的塑形過程中,能看到明顯的施法痕跡。法陣沒有隱沒、而且還有不短的准備時間。甚至無法同時進行兩種塑形元素的控制……被他拉起來化為銳槍的藤蔓,也就是十幾根而已。
以及最重要的——他的施法距離太短了。
只能對身邊二十米范圍內的物體進行塑形。
……可惜了。
安南咂了咂嘴。
如果他自己在場的話,說不定能把裘德直接留下來……只要對方不用咒物也不嗑葯的話。
先用霜覆力場將地面和藤蔓全部冰住、使其表面變脆,霜之車輪可以直接點殺對方、逼迫對方閃避或者是攔截……而在對方每次奔跑、攻擊、閃避、被攻擊的時候,霜覆力場就會立刻對他造成一次傷害。
而無形的失速之牆,可以完全的攔截對方的攻擊。而自己不斷投擲出的鏡像剔骨刀,也不會被他反過來轉化為力量。霜覆力場的凍結也可以繞過掩體了……
裘德雖然完全克制孩子,卻也完全被安南所克制。
以他的施法范圍,安南基本可以判斷出他的感知屬性或許還不如自己高……
……莫非我其實很強?
安南陷入了沉思。
想想也是。
自己的巫師職業,已經是青銅階的滿級水平了。不可能在職業等級上和他差多少……而自己打過的噩夢,更不可能比他少。
最好是這個家伙,直接殺了他們四個然後進遺跡。這種貨色,安南可進可退、可攻可守,可以說是來去自如,能打能繞。
他哪怕像是鳩摩智一樣把孩子抓起來,帶在身邊也不要緊。正好孩子可以變成一個移動眼,安南跟在他後面就可以把自己要的東西都拿到了。
現在安南最擔心的,是他把孩子和西酞普蘭直接罐裝封存、然後帶回黑塔……
那特么可就麻煩了。
鬼知道巫師們有沒有什么封印能力。安南也不想因為這種事就去寫信拜托學長。總覺得會很丟人……
——但就在這時。
突發情況卻直接讓安南驚呆了:
就在裘德走到孩子身邊的時候,一陣呼嘯聲傳來。
裘德警惕的回過頭去,卻只看到了一只藪貓向自己撲來。
他身邊環繞著的藤蔓之槍,眨眼間飛撲而去、卻被藪貓靈活的扭動身子,全部躲開。
而在一根藤槍移開的瞬間,一根毫無聲息的從密林中射出的箭矢剛好抵達——這根懸浮在他身邊的藤槍,之前也遮蔽了裘德的視線;而藤槍呼嘯而出的聲音,則蓋住了箭矢疾馳的呼嘯聲。
它精准的從裘德的左腦釘入、右腦射出!
裘德的腦袋被箭矢的慣性帶動著向右猛地歪斜,身體也因慣性而隨之傾倒……
只是一瞬之間,他便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