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零一章 捉賊(五)(1 / 2)

將血 河邊草 2320 字 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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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度如今覺得很是愜意,雖說如今三司使的職司比不得以前了,若是在以前,三司使便是朝廷中手握財權的相輔,掌戶部,鹽茶,度支,人稱計相的,如今戶部已經自成一體,太子掌戶部已是成例,後來更是把度支也收了回去,這樣一來,三司衙門便成了鹽司,鐵司,茶司這三司了,權力上自然是和以前無法相提並論的了。

但話說回來,自世宗皇帝始,這三司衙門便成了內宮的禁臠,出任三司使無一例外的都是宮內出來的親信大太監,如今掌事兒的卻換上了他這個外臣,這說明什么?一來是當今皇上的信重。

這二來嘛,卻是和太子殿下的全力支持是分不開的,這其中還有些不為外人道的原因在的,外臣和太監是天生的對頭,古往今來多少事兒便是壞在了這些閹人的手里?如今當今皇上年紀漸老,對朝政便也不那么上心了,看起來多少已經有了些放權於太子的心思,多少人已經開始上趕著給未來的皇帝陛下表忠心了,他父親便也是看清了這等的形勢才投向了太子,而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寬和仁厚處不下於當今陛下壯年之時,交結文臣武將,已經有了皇者氣象。如今又順應朝臣之意,一力主張將這三司衙門交予在了外臣的手里,朝中風評更盛,五皇子一系已是被壓的抬不起頭來。而得了實惠便是他曾度了。

想到這里,曾度的嘴角微微翹起,卻是拿捏著,絲毫沒有將心里的得意表現出來,他們曾家以儒傳家,最重氣度風儀地,他父親已經年老。在尚書的位置上已經沒了什么進步兒的余地,如今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正值壯年便坐在了三司使地位置上,誰能說過上幾年等新皇登基。他不會入中樞參贊?到了那時,便是當朝首輔的位置也不再是那般難以企及了吧?如今的他便已經開始拿捏起了宰相氣度,雖然有那么幾分刻意為之,但誰又天生是宰相之才?這氣度還不是磨礪出來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旁邊那個鹽監小吏的小心翼翼的巴結,心里卻在想著自己地心事,不過說起來,出京這一路上遇到聽到的都是這般的恭維話兒,他驟得高位,開始時還那么幾分不習慣的,不過聽地多了。便也能處之泰然了的,不時隨口笑語以對。總能讓對方有春風拂面,受寵若驚之感。他很享受這種眾人目光所聚。一言一行皆得關注的感覺。

不過也不是沒有不知情識趣的,那個殿前司的校尉便絲毫沒把他這個三司使放在眼里的意思。也不知兵部怎么派了個這樣的人來,除了日常護衛之責外,便是催促他趕路了,當然了,話兒不會說的那般明白,一個殿前司校尉在他面前還不敢過份放肆的,但一路行來,這種在耳邊不住響起的呱噪實在讓他有些惱火地。

不過來到這鞏義縣之後嘛,這里聽說正鬧匪患,不怎么平靜的,一路上不怎么客氣地曾度對這個校尉的態度也便溫和了許多,畢竟還有借助地地方在地,而那校尉也謹慎了許多,不再提起什么早日上路的話兒了。

而曾度地這些不愉快只是次要的,巡查各地鹽務,這才是他現在的差事,不過不看不知道,鹽務在宮里那位大太監壞事兒之後,一直到如今才確定了鹽務正官,這期間下面的人紛紛擾擾,利益糾葛,兩年間已是亂成了一片,關系更是盤根錯節,要想在短時間內理清了又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初任三司使,除了鹽務之外還有茶鐵兩司的事情,都是緩不得的,便只是走馬觀花一看,他便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下面這些鹽務屬吏說話間更是雲山霧罩,聽不得信不得,行程之所以如此之快,也大多是他沒有什么章程,急著看完了好回京再細細琢磨,這事情確實是急不得的,任用親信,理清干系,怎是個復雜可以說得的,要作治世名臣原也沒那么容易,曾度也是沉住了氣,將一些事情看在眼里,卻不說破,只等想的周全了再行定奪的。

至於鞏義縣團練那等的小吏不來參見於他,雖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怎在意的,這些武夫一個個桀驁不馴,不識斯文為何物,他也是懶得見的。

「這鹽場一月產鹽七百斤,有鹽丁五百人,其中民役三百,因有匪患,所以近一年來又增了二百

好團練禁軍就在不遠處,朝夕可至,這里的人們也很邊胖胖的鹽監張世文的話傳進了曾度的耳朵。

曾度隨意看了一會兒,心中不由冷笑,這一路下來,鹽場也不知看了多少了,多少也知道其中的關節,不再是初出京時別人說什么聽什么了,便是不看這鹽場的規模,對方說出七百斤這個數目,也能知道這鹽場產鹽至少在千斤左右的,對方說是七百斤一個是只能往少了說,另一個便是把運送損耗,官員截留等都算在了里面,但他也不說破,只是笑著微微點頭。

這鹽場並不算很大,沒有必要在這里較什么真兒,這里地處偏遠,雖然他在京里一句話,這里便要天翻地覆,但換了人又能如何,不定還要耍出什么招子來蒙混呢,說不准到了那時連七百斤都沒了的,再一個據說這個叫張世文的小吏還是這里大族出身,這些地方上的大族別看不起眼兒,但在地方上也可以說是呼風喚雨,若是換個新人,干不干得下去都是一回事情。得罪了下面這些人,鹽稅收不收得上來都是回事情,大秦這里還算好的,據說金國那邊鹽務被幾個女真大族把持著。私鹽泛濫,鹽稅還趕不上如今大秦的三成兒地,南邊兒的就更別說了,鹽務的官兒都是拿錢買來的,想讓那些眼里只有孔方兄地家伙們有什么作為,不下於痴人說夢一般,心里這般想著。便也不說什么了。

到得晚上,張世文在鹽場設宴為三司使大人接風,鹽場所在***通明,所以能在這里說得上些話兒的都來作陪。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都在,杯籌交錯間,歌舞聲聲,氣氛和悅,一片歡騰景象。

「那人的家就在村子南邊兒,禁軍營地也探好了,離村子還遠,我們悄悄進去宰了那人。等他們發現,估計我們已經在數十里之外了。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那個禁軍旅帥住哪里?」

「頭領,那個旅帥就住在軍營的邊兒上。那雖然沒什么人。但想悄無聲息的靠近很難的,清明時那么多人。也沒見有人湊上去地,兄弟們也只是在遠處看了看,至於附近有些什么就不清楚了,一旦驚動了那些禁軍,我們這點子人一個都跑不了,我看。。。。

「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上邊的命令,不但要那人地人頭,還要這個旅帥的命,完事兒之後,大家人人紋銀二百兩,只要大家作的干凈利落,過後兒便能逍遙上一年半載的,若是做不來,那大家的人頭就都得拿去湊數兒。

小三兒,馬匹准備好了嗎?」

「您放心吧,就放在兩里外的那片樹林子里面,大家干完了活計,立馬兒就走。」

「好,小三兒,你去那里等著我們,若是兩個時辰之後我們還沒回來,你立即就走,不用再等我們了,直接出鞏義縣,不得耽擱半分,總得留個回去報信兒的人不是?」

在趙家庄五六里外的一處樹林里,十幾個人影或坐或卧圍成了一圈兒,這時天色已經擦黑,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衣服,用黑布蒙著臉,只露出一雙雙在黑夜當中閃閃發光的眼睛。

程坷這么說著,心里卻有些不怎么托底,也許是上次。。。。。。這鞏義縣已經被他當成了凶地,事情看似井井有條,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里這么想著,但他表現地卻是越加的鎮定從容,這回他帶來地人雖然不多,但各個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既然強攻不成,便得暗著來了,沒什么好說地,江湖人物江湖亡,自從他投了太子那一天開始,他便有了這個覺悟地,他也不是蠢人,太子讓他來干的這些事情哪件能說地出口的?便是僥幸不死,將來太子登基,他可沒奢望那位太子殿下能給他個一官半職的,多數到時來的不是幾個殺手,便是一杯毒酒了,若能在哪里被養起來,那便是邀天之幸的了,但大丈夫行事,便要恩怨分明,反正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還給他便是了,也沒什么好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