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第五百九十一章自污(一)(2 / 2)

將血 河邊草 2560 字 2020-11-21

不過話說回來,兩個人他都不懼,但兩個人加在一起,他就不得不思量一下了,還好,這二人深有間隙,這個他是知道的,至於深到怎樣的地步,他就不知道了,不過想來不會如同表面般和睦就走了。

雖然知道這些,但他卻不敢不顧離去,再加上心底也有些心虛,坐視成都被圍而不救的罪名他是萬萬擔不起的。

所以他便在城中弄了一處宅子,住了下來,時不時去見李嚴蓄一趟,表現多有恭順之意,不過在成都呆了個八月,他心里的不安卻是越來越甚,城中諸將的敵視,每次見李嚴蓄,對方都是笑眯眯的,但骨子里那股疏離他是能感覺的到的。

大將軍吳寧一直沒見著,後來隱約聽說了吳家的事情,吳寧那里他就再也沒去過,而趙石那里呢,沒及時去拜訪,隔了這么長時日再去,也沒多大意思。

想來想去,心中卻是憤恨,自己乃有大功在身之人,如今卻如同身在敵國,周遭盡是白眼兒,沒有老子,東川怎么能到手?又如何能平靜至此?難道東川就沒有亂匪作亂,若非老子用兵得當,還不是得如成都般被一圍數月?一群廢物,卻嫉賢妒能若此,真真讓人心寒。

再有,沒有老子,後周早就長驅直入,哪里還有你們的命在?現如今到好似老子欠你們的,橫眉冷眼,做給誰看?難道老子怕你們這些王八蛋不成?

所以將心腹召來,也不乏商量是不是上奏朝廷,將委屈述說一番的意思。

但現在嘛這些想法都已不重要了,前幾日接了急報,夔州那里竟然有人在暗中查探當初大軍調撥諸事,他這里的不滿和憤懣一下子便全化作了冷汗,這就找上門來了?他那點隱秘心思雖從未跟人說過,大軍也是按照防備後周在調動,也真的和後周見了幾次陣仗,但這瞞不住有心之人的眼睛,近五萬大軍真的就能被數萬後周水軍壓的動彈不得。東川民亂真的那么猖獗難制?

只要認定了他是見死不救,這些理由便都站不住腳。

「大哥,是什么人在查?又是為了什么?」李任權的堂弟李任哲先開了。,和李任權頗為相像的圓臉上,神色也是難看的很。

李任權勉強壓下火氣,搖了搖頭,「我若知道,還請你們來商議作甚?」

他那侄兒卻頗為沖動」一聽這個臉就漲紅了」「還能是什么人?定是成都這些狗娘養的,這些王八蛋,整日價冷〖言〗論語的,傳到耳朵里的就已不少,無非是嫉妒咱們奪下東川,又損傷不重,瞅著咱們眼紅罷了,之前還只是背後嘀咕」現在可好,竟然還派人到夔州去,難道還想給咱們安個罪名,真當咱們是泥捏的不成?叔父,不如傳信給張副將」讓他干脆將人抓起來,送到成都當面跟那些王八蛋對質。。。。。。。

「住口,若都像你這般魯莽,還領的什么兵,回家抱孩子還能留條命在。」李任哲張嘴便訓斥了一句,回頭又道:「鳳璋說的雖是混賬話」但有一點卻是不錯,定然是成都這里派出去的人不錯了,但到底是誰要跟大哥過不去,又要從這里查出些什么,大哥心里可有頭緒?」

不等李任權說話」他拿幕僚左祥左繼先開了。,撫著一把胡須,幽然道:「其實好猜,能派出人去查探的,也就那么幾個人而已,其他人查來何用?

一個就是大將軍,不過大將軍病重,已有很長時日不見外客了,吳家出了那樣的變故,自顧尚且不暇,又怎會來找將軍的麻煩?」

「陳祖也可以不論,他和將軍素無交往,更談不上什么間隙了,而且身上功勞不多,查將軍的錯處於他有害無益。。。。。。。不是他。。。。。。。。」

「剩下的便只有李嚴蓄李大人以及。。。。。。。嘿嘿,得勝伯趙石趙柱國了,此二人皆是有大功勞之人,旁人的功勞少一分,他們那里的功勞就多一分。。。。。。。」

「尤其是軍前巡閱使李嚴蓄嫌疑最重,現在風言將軍坐視成都被圍而不救的無稽之談皆走出自成都守軍,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現如今又將將軍留在成都,其心多有不測,加之成都被圍數月,此人難免對將軍心懷恨意,以繼之觀之,八成應就是此人耍弄手段了。。。。。。。

其他人聽罷,都是點頭,覺著左祥說的確實有理。

李任權狠狠一拍桌子,「李嚴蓄你個笑面虎,早晚不得好死。」

咬著牙,眼中凶光閃爍,「先生說的不錯,不然李某還蒙在鼓里,奸賊好算計,李某定不與他干休,這就去找他當面理論清楚,李某有大功於朝廷,小人竟想陷害於我,不成就一刀砍了這狗賊,也好舒盡心中悶氣。。。。。。。。」

惡狠狠的說完,抽出刀來就要往外走,眾人一見,趕緊上去攔著,好說歹說,才將做足了姿態的李任權重又勸得坐下。

「這口鳥氣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你們說說,該怎么替李某出了這口惡氣。」

那個老成些的參軍咂了咂嘴,開口勸道:「將軍息怒,就算他派人去查,還真能查出什么不成?給張將軍那里去個信兒,將人捕了,關在軍營中呆兩天,反正大亂方平,就以形跡可疑論之便是,就算對方身上有憑證,怎么也要從成都這邊查證了他們的身份才能放了,一來二去,打的還是李嚴蓄的臉。

也讓那廝知道,蜀中是咱們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可不是他那縮頭烏龜的天下。。。。。。。

。將軍想想,若是鬧大了,對咱們也沒好處,來日方長,找機會再跟他計較不遲。」

「是啊大哥,無憑無據的,不好大間,這么著確實妥當。」李任哲也是附和。

李任權臉上抽動了一下,那參軍說的到是不錯,但他怕的可不是這個,但他真正的憂慮卻是說不出口的,一時間噎在了那里。

卻還是那幕僚左祥緩緩道:「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即是有心跟將軍為難,便不會只這一點伎倆,而那李嚴蓄現在手掌蜀中大權,真要狠下心來,於將軍卻是不利。

將軍,繼之聽聞,將軍與那得勝伯趙石趙柱國有舊,可有此事?」

李任權木著臉點了點頭,左祥微微一笑,接著道:「得勝伯趙石屢立大功,又得陛下寵信,是跋扈了些,將軍豪傑之身,怎能屈節以就?繼之不才,願代將軍走一趟,定讓他知曉李嚴蓄面目,不自知間,便為將軍助力。」

李任權臉色變幻,沉默良久,這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也真讓人心寒。。。。。。。李某立下大功反成了錯處,今日若能過得去,也不用旁人陷害,李某自請辭官,回家種田便是,如今,就拜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