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零六章夜談(一)(2 / 2)

將血 河邊草 2328 字 2020-11-21

不過說到底,若非陛下英明神武,氣魄恢弘,又有誰敢用微臣統兵。。。。。。。。。微臣每一思及於此,皆感陛下天高地厚之恩,所以,金州破賊,微臣心存誓死之心,劍門關中,九死一生,依舊率兵南下,拳拳之心,無非欲報皇恩於萬一爾。。。。。。」

月光樹影,宮牆掩映之間」趙石字斟字酌的侃侃而談,貌似誠懇無比,心中卻已轉過千百個念頭」九真一假,也終是打動了景帝,黑暗中傳來一聲喟嘆,「你的忠心」朕向來是知道的。。。。。。」

黑暗之中,他卻看不清那一直躬身垂頭的少年,一雙眸子已經亮的有些悚人,幽光流轉,深沉而不可則度。

「臣出此言,並非向陛下表功,只是臣自覺私心公義都還說的過去,不過是破了些亂匪,連開疆拓土說起來都有些勉強,所以也無功高不賞之憂,臣自忖問心無愧」回京之後,靜等狸下宣召就是,哪里會有什么怨言?

微臣也細細思量過的,之所以遲遲未曾有詔旨下來,緣由無非就那么幾個,一個是蜀中初定,諸事繁雜,陛下與朝中諸公忙於政務」還顧不上罷了,二來呢,臣也知道,這次立下的功勞不大不小,賞罰之事委實難決,就連臣自己都覺著如今有些尷尬」賞若太厚,臣承受不起,但賞的太輕。。。。。。這顏面上又有些放不下來。。。。。。。。

他有意的越說越是輕松,這樣的心理技巧,他還是駕輕就熟的」由淺入深,再由深轉淺,往往不知不覺間便能讓人放松心理防線,心理催眠的分支,在後世是很淺顯的談話技巧」當然,對於一國之主管不管用」卻也試過才知道。

「你呀。。。。。。。」兩個字,帶著些許的無奈,又夾雜著些埋怨的意味,如同長輩面對頑劣的子侄。

趙石心中大松,卻是適時跪倒在地,「臣胡亂揣測,還請陛下恕罪。」

「到也不算無的放矢。。。。。。。。。起來吧,跟朕說說,你和臨江伯李任權是怎么回事?」,一邊說著,景帝向遠處揮了揮手,幾個提燈引路的太監宮女趕緊小跑過來」重又將黑暗照亮。

隨後一行人便又緩緩向乾元殿方向行去。

隨著景帝悠閑的腳步,趙石落後半步,「不敢欺瞞陛下,臣與臨江伯確無私怨,陛下可還記得當年臣與陛下初遇之時,臣就曾提到過,大將專權,不碩大局,常以私心而壞國事的話?」

光亮搖曳之間」景帝微微點頭,眼神卻沒有多少焦點,「一晃數載,往事歷歷在目,仿若昨日」那時。。。。。。嗯,好像你確提到過些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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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大軍屯於平涼,慶陽事急,直到西賊退兵」卻無一兵一卒應援而來」其中大將軍折木河首鼠兩端於上,軍中大將因私怨逼迫手下,卻無一人秉持忠心大義,出兵慶陽,政事上臣不懂什么,但於領兵上,臣卻略知一二」軍中眾將如此,無非各有蔭護,肆無忌憚,膽大妄為而已。」

「軍中多有將門把持兵權」父死子繼,兄去弟承,以至派系林立,紛爭不休」將私於兵,兵私於將,大將領兵出征,卻又能有幾分心神用在戰事上面?」,「臣領兵隨軍東征,軍中就有東軍」西軍之分,大軍在外多上一日,隔閡便深於一日,主帥一有偏袒,立即軍心震動,叫人難以心服」還好,時日不多,不然仇怨立生」到時也不知有幾人能歸於關內。」,。。。。。。。。。。。。。。。

「臣領兵入蜀,又有羽林軍」禁軍,鎮軍,團練之別,還好兵不過數萬,臣斬了幾個立威,又有大敵當前,才未生出事端。。。。。。。。臨江伯李任權此人,臣本是有些佩服的,也不欲多生事端,然臣遣人約其共解成都之圍,卻搪塞以對,若所言屬實也就罷了,但臣事後詳查」卻多屬子虛烏有,欲要火中取栗,坐山觀虎,借機取那漁人之利之心一覽無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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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爭功臣不怕,即可提軍心士氣,又能使眾將奮勇爭先,何樂而不為?但李任權不同,此人用心陰險狠毒,不顧友軍生死,一心只想成就自己功業名聲。。。。。。。。。臣這里還給了他一次機會,若其老實留在成都,臣也不為己甚,參他一本,以待朝廷公斷便是。

然此人狼子野心,聽得不利於己的傳聞後,頭一個不思上奏為自己辨白」而是先就抗命回轉自己軍中,挾兵自重之心若此,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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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燈光漸暗」太監宮女們一個個鼻觀口,口觀心,腳步輕巧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卻都不自覺的離的越來越遠」這等軍國重務,別說聽得完全」就算聽上只言片語,也足夠讓人心驚膽寒的了,都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離的越遠越好。

景帝的腳步滯了幾次,本來只是隨口問上一句,不想卻引來趙石一番長篇大論,李任權其人其事反而成了小事,其他含義才真正是驚心動魄。

幾次回頭想仔細瞅瞅趙石的神色,卻都又勉強止住,鼻靜聆聽之際,心里卻是翻江倒海,這。。。。。。。。。可又是一篇大文章啊。。。。。。。。。不過聽到最後,心里也有些猶疑,趙石與李任權兩個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其實不用提,孰輕孰重一覽無余,但趙石說自己與李任權沒有任何私怨,這個他卻不信,這話里面的意思他自然聽得出來,是要置李任權於死地的。。。。。。。。。

等趙石說完,景帝沉吟良久」離乾元殿也不遠了,這才幽幽道:,「依你之見,當如何?」,趙石毫不猶豫」直接便道:,「其根由非在李任權一人身上,若為長遠計,臣以為,當改軍制」以免後患,然諸國紛爭,兵戈為先,擅草軍事」恐有變故,所以,以臣之見,當立斬李任權,以儆效尤,權宜之計」非為良策,還請陛下斟酌。」

果然,景帝心中輕喟,不過雖是覺著趙石所言有些不盡不實,但其中道理卻讓他很是意動,輕輕嗯了一聲,不知不覺間,卻是來到了乾元殿外面」里面的太監宮女早已得了消息,燈火大亮之間,所有人都候在外面。

「走,陪朕再說上幾句,今晚就宿在宮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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