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七百二十二章相邀(2 / 2)

將血 河邊草 3533 字 2020-11-21

「怎么會不記得,那會兒雖偶爾會和西賊拼殺,但卻逍遙痛快,你瞧現在,軍務忙的是一塌糊塗,別說帶人去打獵了,出了潼關都算是擅離職守。。。。。。」

旁邊幾個人聽了,都是一愣,卻不想這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還這般淵源。

那邊兩人又聊了兩句,張培賢這才轉首注視王佩,笑道:「王將軍,一別十數載,別來無恙否?」

王佩笑的有些尷尬,顯然兩人相識已久,但過程嘛,瞧著就知道,不怎么愉快,「王佩還是老樣子,比不得大帥如今受恩深重,看來,當日大帥所言,卻是高瞻遠矚的很呢。」

是人便能聽出話中的怨氣,張培賢搖首失笑,「當年宴飲,在座以王將軍與張某為尊,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然要爭上一爭,如今當年在座之人飄零雲散,除了你我,又有誰還記得當年那兩個意氣風發,針鋒相對的新貴說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而今你我二人皆已到了這般年紀,又逢英主在上,正應同心共力,沙場建功,昔日那點恩怨,不如一笑泯之,可否?」

王佩目光閃動,隨即哈哈一笑,「大帥說的是,卻是王佩心小了,來,王佩敬大帥一杯,還請大帥恕王佩莽撞之罪。」

兩人遙遙舉杯,一飲而盡,又著實說笑了幾句,卻也真有那么點杯酒泯恩仇的意思,之後張培賢目光移動,趙石知道,這是要到自己了,算起來,他雖然年輕,但與這位張大將軍卻也有那么數面之緣,東征之時,更曾在其帳下聽令,那時他雖位卑職小,身不由己居多,自然與大軍副帥難有交集,勉勉強強算是舊識吧。。。。。。。。

果然,張大將軍好像能穿透人心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趙石感覺,這回張大將軍的笑容有些不一樣,明顯多出了幾分矜持,或者可以說是,長輩看晚輩時總能尋找到這樣的笑容只是少了慈愛而已。

「趙將軍的聲名,在潼關這里,可要比本帥大的多呢,本帥還記得,當日金狗三十萬兵馬,遮天蔽日,趁勢而來,接戰數場,廝殺尤烈,金狗悍將蕭幕關前溺戰,囂張不可一世,魏王殿下率人城頭觀戰,我軍精銳,挫敵銳氣,,金人膽喪,稍有退卻,然那蕭幕,卻依舊關前叫罵,辱我甚矣。。。。。。。。

魏王殿下大怒,問曰,誰能斬此獠首級?時趙將軍率兵方抵,應聲而出,單人獨騎,須臾而還,陣斬蕭幕及其親衛數十人,血染征袍,一戰之下,威名時人盡知矣。。。。。。。」

「那時趙將軍才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威名便已傳遍東征大軍上下,我等於關牆之上,擊節贊嘆,自愧不如,皆言,英雄出少年也。。。。。。。」

「一晃十載,而今趙將軍已為我大秦名將,威名遍傳天下,我輩武人,寧不愧煞?今日烽煙再起,老夫愧領兵權,有趙將軍這樣的大將相助,豈非如虎添翼?」

趙石眯著眼睛,面無表情,如此盛贊,若是平日,受了也就受了,但現在這個場合,味道卻有點不對,之前若還可以說是拉攏段德,王佩,這會兒一番贊譽下來,顯然就不是拉攏那么簡單了。

張培賢,京兆世家庶出子,父母早亡,家業衰敗,衣食無著,以叔父之干系,投身西北鎮軍,累功而至校尉,後轉慶陽涼州兩鎮,屢立功勛,後戍潼關,一呆便是十余載,積功而至潼關鎮守副將,與魏王李玄道互為掣肘。

待得魏王李玄道回京,此人又得景帝信任,出任潼關鎮守使,歷觀升遷軌跡,真可謂是一步一個腳印,扎扎實實的走了過來,像他這樣的人,遍數大秦軍中,實在是沒有幾個,面對這樣一個人,趙石卻是時時都加著小心。

此時待得對方話音一頓,他這里便已經舉杯開聲道:「大帥如此謬贊於趙石,趙石可有些聽不下去了,當年趙石年輕氣盛,做事從來不思前後,全憑一腔血氣,想想那會兒,就數在大帥帳下領兵來的痛快,若非大帥包容放縱,哪里會有趙石今日?大帥這么說,實在令趙石慚愧莫名。。。。。。。。。莫非大帥是怪趙石方才喝酒喝的慢了?

既然如此,大帥隨意,趙石這里敬上三杯,算是賠罪。。。。。。。。」

說完舉杯示意,仰頭便是一飲而盡,斟酒,舉杯,又是一杯下去,接二連三,行雲流水般三杯便已下肚。。。。。。。

段德捋著胡須,微笑如故,王佩瞅瞅趙石,嘴角微翹,笑的意味不明,折匯好像什么都沒看見,只低頭吃菜,杜山虎大大咧咧,卻是一拍巴掌,叫了一聲痛快。

在座之人表情各異,心事也是大不相同,其實說實話,和這些人吃飯,說話再是可笑,保管誰也不會真心笑出來便是了,無趣兒的很,就心態而言,這里最坦然的反而便要數杜山虎了,反正趙石干什么,他這里幫襯便是,他頭頂上那個趙字,自十幾年前便頂牢了的,就算想摘又哪里摘的下來?

張培賢卻是愣了愣,眼中怒色卻是一閃而逝,其實說起當年來,頂著皇帝寵臣名聲的趙石可不怎么受潼關將領們的待見,而趙石在他麾下效力,也不很愉快,被分作偏師不說,把趙石放出去,卻是差點將功勞都占盡了,很是讓張培賢麾下心腹們不滿。

若非當年魏王勢大,趙石身後又有皇帝陛下撐腰,不定是個什么結果呢,這會趙石提起當年故事,不像是在感激其包容,更像是在打他的臉。

其實趙石這里說話,也算是無心,並沒有太多的其他意思,但聽在張培賢耳朵里,卻是扎耳的很了。

不過隨即張大將軍便已哈哈大笑,仰脖便將杯中美酒干盡,其實,這廳堂之上的眾人,最讓他忌憚的便是年紀輕輕的趙石以及一直悶不做聲的折匯兩個。

折匯還好說些,畢竟鎮北大將軍折木清已然不在,即便折匯在潼關的時日不比他短多少,又有折家為依靠,在軍中勢力不容小覷,但說到底,沒了折木清的折家,已非昔日可比,尤其是在帝位之爭里面,受挫也是不小,想要恢復元氣,還需些時候,不說旁的地方,只要是在潼關這里,他盡自壓得住。

但趙石不同,不但功勛顯赫,還深受當今陛下恩寵,今日再到潼關,沒人能再像從前一般,隨意使之了,看著這個舉止從容,無一絲怯場的年輕人,張培賢也是心中微有感慨,擱在十幾年前,誰又能想到,一個寒門子,機緣巧合的一路走來,竟能在二十多歲的年紀上,到得今時今日的地位?

聽說其人還在京師辦了個國武監,麾下猛虎武勝軍,無論將校,皆出自其間,這樣一支兵馬,可不成了私軍了嗎?也不知陛下。。。。。。。朝廷怎么想的,竟能容的了他。。。。。。。

說起來,若趙石是他麾下將領,他也不是不能容下來,說不定,還見獵心喜,著意栽培,但現下嘛,卻又得另說著了,別看人家年輕,地位上已與他相差無幾,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了。

放在旁的時候,相安無事便好,但現如今開戰在即,留這么個人在身邊,實在是個麻煩,要知,此人膽大包天,當年東征時便不聽將令,擅自殺俘的先例,而今位高權重,又哪里會任由旁人擺布?而大軍征戰,最忌的便是令出多門,或是將領陣前抗命之事,不說這個,就說其人有可能在各部調動上跟自己唱反調,使將令難行,或是不能及時把握住戰機這一點上,就是張培賢所不能容忍的。

即不能除去,便需調離,將折匯留在潼關,趙石又該去哪兒?這樣的算盤,即便張培賢不想得罪趙石太過,卻也不得不打,還是那句話,無關爭權奪利,情勢使然罷了,不然的話,他張培賢寧願不做這個領兵大帥。

而此時覺著對方話里有音之余,卻是更增其決心,哈哈一笑過後,頷首道:「趙將軍這酒量,在潼關也是人盡皆知的。。。。。。。。呵呵,趙將軍還是過謙了,將軍之才,本帥盡知,之後定有重任付之,還望趙將軍戮力助我。」

「這個自然,大帥只需下令便是,趙石敢不盡責?」

之後張培賢又和折匯,杜山虎兩人說話,不自相同,卻多安撫之言,到了此時,廳內的人便沒有人不明白,張大將軍看樣子是已經成竹在胸,而借這次宴飲,不但是想讓眾人稍稍領會其性情,而且還有觀瞧各人姿態的意思在里面,估計也是想著能盡量先理順一下各部干系。

至於各部該如何調動,開戰之後,各部兵鋒又該指向何處等等這些真格的東西,不論是宴飲之後,還是近日,也都將陸續讓眾人知曉,不過看張大將軍這個架勢,不像是要與眾人鄭重相商的樣子,也許早已心有定計,只待下令了。

其實說到底,折匯是沒什么,最主要還得看王佩和趙石滿不滿意,若是兩人不滿意,張大將軍這里還要頭疼,至於觀軍容使段德,人家與張大將軍乃是舊識,且無任何利害沖突,再加上觀軍容使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不會與張大將軍走的太近,但也不會真如故事里那般,處處與主帥作對,所以反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次宴飲,卻有諸般意味在里面,張大將軍的手段,於此便可見一斑了,而最重要的,宴飲之上,雖未有一句疾言厲色之詞,但卻是堂堂正正的讓眾人感受了一回領兵大帥的威壓,比起軍中常見的那些立威手段,卻要了得的很了。

宴飲時間並不長,畢竟眾人皆有軍務在身,喝了幾杯,嘆了幾句,滿腹心事,食不甘味,不多時,便都散了,張大將軍也未多留諸人,依次將眾人送出府門,淡淡的笑容,便是趙石,也在其中感覺出了幾分從容自若,卻又不怒而威的威嚴來的。。。。。。。。

眾人紛紛告辭,虛言應付了一番,自然而然的,便和杜山虎兩個並做了一路,任誰都能從王佩的眼中讀出惱怒和尷尬,卻誰也不會說破,就這么,在兵丁護衛中,各自分頭去了。。。。。。。。

(昨天翻開唯我獨法,又看了幾章,突然碰到一章,字數極多,阿草奇怪,這人怎么突然努力起來了?再一細看,囧的不行,這廝竟然滿篇寫的都是寫作心得,只有後面一小段是正文,阿草淚流滿面,這才是湊字數的最高境界啊,阿草甘拜下風。。。。。。。。。。)ro